“我定了‘青い空’的懷石料理,就在‘晴空公園’”葉疏桐指了指“晴空海岸”的方向,“距離這裡也不遠,就是不知道你們怎麼過來的?看我們是打車過去,還是”
張齊擺了擺手,剛開口說:“我”想到保鏢方宗逸還在車上,讓人知道了他和兒子出門還帶著保鏢,有點過於裝了,但似乎也沒有人會懷疑開領克03的人,會有保鏢,便指了指不遠處的領克03說道,“我剛才坐我表弟的車來的,他就在那裡等,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可以坐他的車過去。”
葉疏桐看了眼張齊笑了一下說道:“這有什麼好嫌棄的?等下叫你表弟一起吃飯,多一個人還更熱鬨。”
張齊搖頭說:“他還有事,吃飯他肯定不會去,他也就送一下,馬上就得走。”
“那不耽誤你表弟的事嗎?”
張齊笑,“也不差這點時間。”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說,“我們過去吧。”
四個人一起向著停在路邊的領克03走去,四月的東官夜間氣溫宜人,晚風吹拂,十分愜意,葉疏桐抬手捋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發絲,將幾縷長發掛在耳後,隨意的說:“張老師是住這附近的吧?”
“果然是探員,確實敏銳,我家離這裡沒多遠。”
“張老師誇張了,這沒什麼不好猜的。能猜出你住哪個小區才算厲害。”
“猜小區太離譜了,不可能做的到。”
徐睿儀插嘴道:“我媽可以的,她能光看人,再說個大概範圍,就可以猜的八九不離十。”她說,“全東官的小區名字和房價我媽都倒背如流,比房產中介還專業!
“葉署長那是有點東西的。”張齊笑著看向葉疏桐,“那葉探員猜猜我住哪裡?”
葉疏桐矚目凝視著張齊,搖了搖頭說道:“我這也就是觀察普通人的經驗之談,無非是看衣著談吐,在根據房價匹配一下,但張老師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沒辦法猜。”
張齊“嗬嗬”一笑說道:“那我就當是葉署長對我的恭維了。”
“這可不是恭維。”葉疏桐也笑,“是實話。”
父親和同學的母親聊的起勁,林懷恩則和徐睿儀近乎並肩走在人行道上,徐睿儀在前麵一點,林懷恩在後麵一點,兩個人也不說話,像是在傾聽前麵的父母聊天。
林懷恩小心翼翼的偷看了徐睿儀一眼,她白嫩秀麗的臉龐上還掛著些許沒有擦乾淨的淚痕,彷如雨後的梨花,楚楚可憐又清純婉麗。這隨便拍個視頻發在抖音上,絕對輕易能收獲幾十萬小心心,即便林懷恩覺得自己喜歡的不是這種少女的款的女生,依然情不自禁的心生漣漪。
他其實想說些什麼話,調節一下尷尬的氣氛,安慰一下徐睿儀,腦子裡卻空空如也,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幸好父親和徐睿儀的媽媽的聲音始終在微涼的空氣中回旋,讓他不至於尷尬到摳腳。
四個人快要走到車邊時,穿著件寬鬆白襯衣和黑色休閒褲的方宗逸提前下車打開了車門。
張齊提前大聲說道:“這是我表弟小方。”等他們走到車邊,又說,“這是葉署長。”
葉疏桐職業性的打量了一下剃著利落短發,表情肅穆,站立如標槍的方宗逸,笑著說道:“你好”。
方宗逸也回應了“你好”,沒多說其他的話。
葉疏桐回看向張齊說:“你表弟一看就是當過兵的。”
張齊笑道:“葉署長果然目光如炬,我表弟才退伍沒多久。現在在一家安保公司上班。”
方宗逸聽張齊這麼說,遲疑了一下,沒像往常一樣等幾人上車了再走,不言不語的繞過了車尾,先上了駕駛座。
張齊看著方宗逸說道:“性子也還和在軍部上一樣,不怎麼善言辭,葉署長彆見怪。”
葉疏桐笑,“怎麼會。”
張齊取代了方宗逸的站位,做了個請的手勢,先請葉疏桐上了車,隨即瞧著後麵一點的林懷恩說道:“兒子,我坐前麵,你坐後麵。”
看到父親向自己招手,一直在走神的林懷恩默默地跟在徐睿儀身後下了馬路牙子。
張齊拉著後艙車門,見他在等徐睿儀坐進去,下意識的英文調侃道:“你也太不紳士了,應該主動坐中間才對。”
林懷恩也用英文回答道:“我又不知道坐中間也是種紳士禮儀。”說著他搶在徐睿儀的前麵上了車,坐在了中間。下一秒徐睿儀就坐了進來,然後張齊也上了車。
方宗逸打了燈,啟動車輛向著晴空海岸的方向駛去。
領克03的後排空間算不上特彆寬敞,但坐兩個十五歲的學生和一個身材苗條綽約的少婦還是綽綽有餘。但對於林懷恩來說,這麼近的被一個明媚無邪的少女以及一個綽約多姿的少婦夾在中間,還是第一次。他拘謹的抱住了膝蓋,蜷縮在兩個人中間,一動也不敢動。
葉疏桐覺察到了林懷恩的窘迫,轉頭看向他,“林懷恩,你英文為什麼能說這麼好啊?”
林懷恩頭都不敢轉,盯著前方,像回答老師問題般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小時候是在亞美利加長大的,英文相當於母語。”
徐睿儀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啊”了一聲有些驚訝的問:“原來你以前一直在國外讀書啊,那你為什麼回國讀書的啊?”
“去年初中畢業,我媽問我是想繼續在國外寄宿,還是國內走讀,我回來看了看,覺得東官也蠻不錯的,沒比三一差。以前一直都是寄宿嘛,也想要換個環境。”林懷恩說,“就決定回國讀書了。”
“難怪!”葉疏桐又看向了坐在前排的張齊,“張老師以前也是在亞美利加吧?怎麼想到回國,呆在曆史辦這個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地方的?”
“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總之我大學畢業就回來了,因為我是公派嘛,不回來不行。但兒子他媽當時因為專業的關係,留在了亞美利加發展,兒子也就跟著留在亞美利加,一直和他媽在一起。這些年國內發展的很迅速,加上他媽的事業遇到了瓶頸,所以就回來了。”張齊自然不像林懷恩這般被人三兩句一問,輕而易舉的就泄了底,聽著好像什麼都說了,實際上透露的信息相當有限。
葉疏桐點頭,“確實,這些年國內的發展挺快的,好多原來在國外發展的人才都回流了。尤其是我們東官。”
張齊也點頭,“‘東官速度’在我來之前沒有特彆深刻的體會,到了這裡,才發現東官速度並不是一座從零開始建造一座城市,而是從‘山寨王國’到‘亞洲灣區’的華麗轉身。說實話,我當年剛到亞美利加,從肯尼迪機場下來,學校派來的司機特意繞了一圈,沿著牙買加灣,途經金斯廣場、大軍團廣場,再到大都會、自由女神像、曼哈頓我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種感覺,就像是懷揣著懷表的愛麗絲,掉進了神秘的兔子洞,由此墜入了奇異的異世界。對那個時候的我來說,紐約不是這個地球上最波瀾壯闊的奇觀,那裡就是不折不扣的異世界。我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用了好些年才完成了對紐約的祛魅,又用了好些年,才理解了一些些華國是如何走到今天的。”
“叔叔,我覺得你說的有些跑題了,‘東官速度’和亞美利加又有什麼關係呢?”
徐睿儀像是很快就從父母爭吵的不愉快中走了出來,瞳孔裡沒有了剛才的憂傷,說話也直接中帶著審視。
張齊回頭看了徐睿儀一眼,從她的眼中看到幾分狡黠,不像她的長相那般天真無邪,反而有些古靈精怪的意味。他笑著回答道:“這個問題問的很好。問到了點子上。因為你隻有去到了亞美利加,深刻的了解了亞美利加的強大,才能清楚‘東官速度’有多了不起。”
徐睿儀嘟了嘟嘴,小聲說:“我也沒覺得亞美利加有多好,紐約街上到處都是垃圾,街上又臟又臭,就連曼哈頓也是一樣,而且特彆吵,而且那些樓又舊又密集,走在下麵連太陽都看不見,實在是太壓抑了。”
張齊還沒有說話,林懷恩就有些不滿的說道:“那是你根本就不懂紐約。如果你帶著電影濾鏡一樣的期待來到紐約的話,你理所當然的會失望。就像我最初來到東官,也不會覺得東官有什麼好的。你必須懂得紐約的曆史才能夠欣賞到紐約的靈魂,就像是曼哈頓上的摩天大樓,如果你什麼也不懂,它的確就不過是一群高樓大廈而已,如果你真的懂,你會知道每棟大樓都有自己的曆史,有自己的建築特色。”
“雖然,但是,這和‘東官速度’又有什麼關係?”徐睿儀凝視著林懷恩挑釁似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