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宴。
禦膳房人來人往,忙得腳不沾地。
而皇宮外,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許多百姓。
他們的臉上帶著不甘,甚至有幾分怨憤!
消息,並未封鎖。
隻要與皇宮內有幾分關係的,都能打探到消息。
關於燕國準備將越國收入麾下之事,越都城的百姓們都傳得沸沸揚揚了。
皇宮門前,數十個白發蒼蒼的大儒在怒吼。
“陛下!您是要做亡國之奴嗎?”
“我等雖是讀書人,卻也知禮義廉恥!當年我大越入燕國之時,是何等的威武?老夫甚至將兒子送入軍中,去燕國屠城!如今怎能如此自甘墮落,成那燕國的奴才!”
“大越可以向任何人低頭,絕不包括燕奴!”
“陛下!我大越依舊可全民皆兵,重燃屠儘燕奴的榮光啊!”
“打下燕國,屠光燕奴!”
“殺了陸尋那燕奴!”
“老夫願以死相諫!”
一道道蒼老的身影在皇宮門前大吼。
引得周圍的百姓們也跟著咆哮。
嚴墨心頭欣慰,甚至帶著幾分欣喜。
隻是臉上的表情卻很沉,身軀微顫著,聲音低沉。
“陸小公爺,本王絕無那種意思!”
“那群刁民,簡直就是在胡鬨!”
“來人,趕走他們!”
嚴墨怒斥一聲,指著宮門外的方向。
那鼎沸的聲音,已裹挾到整個皇宮都聽得到了!
陸尋看著那一臉嚴肅的嚴墨,卻輕輕擺了擺手。
“越王大可不必如此!”
這話,讓嚴墨愣了一下,看向陸尋。
陸尋唇角翹起,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緩緩起身,看向那些禦前侍衛,淡淡地開口道:“趕走……太麻煩了!”
“如此在皇宮門前聚嘯……”
“似是要謀反!”
“不如……便殺光吧!”
陸尋的聲音很是平淡。
嚴墨的眼眸一僵,深邃的眼底,似是有墨團在擴散。
周圍的禦前侍衛們臉色一變,小心翼翼地看向嚴墨。
聽到這些話的越國文武百官們,表情也變得閃爍起來。
嚴墨此刻,終於回過神來,眼眸間,閃過一抹陰厲。
為了越國……
他們……死的值!
“禦前侍衛聽令!”
“不明身份之人,在皇宮門前聚嘯,大逆不道,意圖謀反!”
說到這裡,嚴墨停頓了片刻,呼吸粗重了幾分,聲音變得尖厲:“殺無赦!”
轟!
禦前侍衛都顫動了一下。
可……
皇命不可違!
嚴墨的命令,誰都可以遲疑,唯獨禦前侍衛不可以!
“是!”
整整齊齊的聲音響起,禦前侍衛們如閃電般,快速衝出去。
那些大儒以及義憤填膺的百姓,初見禦前侍衛,臉上還帶著幾分得意與喜色。
“可是陛下要召見我等?”
“我就說,陛下怎麼可能對那燕奴低頭!”
“諸位勿再吵鬨,待我等儒生麵聖,帶著陛下的旨意,與陸尋那燕奴的頭一同出來!”
那些大儒滿麵紅光,伸出手,一絲不苟地整理著額前那花白的發絲,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
做了一輩子大儒,除了名望,他們什麼都沒有得到。
如今老了,卻來了機會。
隻要得到陛下賞識,左右相之位,他們未嘗不可!
禦前侍衛們麵色沉重,眼眸掃過那浩浩蕩蕩的百姓,最終落在了那些整理衣衫與發絲,一臉期待的大儒們身上。
聲音沉沉的,墜在所有人的心頭:“陛下有令,不明身份之人,聚嘯皇宮門前,有大逆不道之意!”
“殺!無赦!”
轟!
越國百姓那高漲的情緒,驀地僵硬住了。
就連漲紅的臉,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變白。
正在整理衣衫與發絲的大儒們,手掌微微僵硬。
蒼老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與不敢置信。
“什……什麼?”
有一位白發蒼蒼的大儒,似是未聽清楚侍衛的話,小步地挪動著自己的腳,湊到侍衛身前。
可……
一道寒光閃過。
血色,染紅了所有人的眼!
“啊!”
驚恐的聲音響起。
這第一聲,是那位願“以死相諫”的大儒發出來的。
驚恐的叫聲響起的同時,他……第一個鑽入百姓群中。
看起來搖搖欲墜的蒼老身軀,此刻充滿渾厚的力量,衝撞開了數道身影,很快便隱入百姓中……
下一刻……
禦前侍衛們同時動了!
他們衝入人群,如砍瓜切菜般……
百姓潰散,驚叫著逃著……
聲音淒厲,依舊如剛開始般,傳遍整個皇宮。
陸尋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茶水,微微蹙起眉頭:“這越國的茶,就是難喝!”
嚴墨粗重地喘息了幾聲,強行穩住心神,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
就仿佛未聽到皇城外的慘叫聲一般,安慰道:“委屈陸小公爺,這茶水確實比燕國的差上許多!”
“可接下來的酒水,可是好東西!”
“乃是朕……本王當初偶得,密封儲藏了十幾年,風味絕佳!”
“陸小公爺,可不要貪杯!”
嚴墨調笑道。
陸尋也笑了,將手中的茶杯放下,一臉期待地開口道:“好酒……陸某可是最喜歡的!”
“若當真是好酒,彆說貪杯……”
“陸某自己,便能喝下一壇!”
嚴墨摩挲著茶杯的手掌,微微頓了頓,唇角微不可查地翹起。
那可就……太好了!
“本王,可就要好好看看陸小公爺的酒量了!”
“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就仿佛是老友一般,笑的很和煦。
周圍的文武百官們,卻全身冰涼。
直到……
不遠處走來一道倩影。
“見過父王,見過陸小公爺!”嚴若敏一身白色長裙,修長的身軀被包裹得很嚴實,卻也將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現得淋漓儘致。
五官精致,此刻卻帶著一抹憂慮的神色。
嚴墨摩挲著茶杯的手掌,驀地一滯,臉色沉沉的,唇角不自然地勾起,淡笑道:“你這稱呼換得倒是挺快!”
“不過很快,又要換稱呼了!”
“本王,當不了幾天越王,就要尊稱你為越王了!”
嚴若敏的朱唇微動,最終卻是一句話未說。
她不想解釋什麼。
隻是將眼神落在陸尋的身上,眼底隱隱有幾分焦急。
“哈哈哈哈,看來本王這女兒,似乎是有話要與陸小公爺說!”
“女大不中留啊!”
嚴墨搖頭笑著,隻是眼眸越來越冷。
陸尋眼眸在嚴若敏的身上掃過,淡笑道:“回寢宮去吧,此等宴會,是要喝酒吃肉的,會臟了你的衣衫,不適合你!”
“陸某,可是很期待那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