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公主，你越國使臣死傷到隻剩了你一人，如今你還在為陸小公爺開脫，當真是奇怪！”
方才說話的那位老臣冷笑一聲，一雙眸子在越國公主與陸尋的身上掃視著，沉默許久之後，才又淡淡開口。
“之前朝堂之上有不少人彈劾陸國公與越國有見不得人的交易，老臣並不相信。”
“可如今看來……若非如此，難以解釋！”
朝堂之上一陣寂靜。
最近一段時間，關於陸國公通越之事，鬨得沸沸揚揚。
如今再被提起，確實令人想入非非。
所有人將目光投向陸尋的方向。
卻看到陸尋那張臉上，沒有絲毫惱怒之色，相反，帶著幾分淡然之色。
還未等到陸尋開口，越國公主嚴若敏麵紗下的臉，帶著幾分冰霜，眼眸帶著蔑視的神色，看向說話的老臣，沉聲道：“本宮方才在殿外都聽到了！”
“你們這種人，在我大越，名為奸犬之臣！”
“出賣良臣名將，以他人屍骸血骨鑄成台階，成就自己傲骨清名！”
“實在惡心！”
聲音清晰，在這大殿之內不斷回蕩。
老臣的臉頰漲紅，乾巴巴的嘴唇顫動著，一雙眼眸裡滿是血色！
奸犬之臣……
他沒聽說過。
可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詞。
作為大燕百官之一，他不算頂級重臣，也算得上是能說得上話的。
哪怕是一些大世家，見了自己都要畢恭畢敬。
然而……
今日竟被人指著鼻子怒罵！
“你們……必然是蠅營狗苟，狼狽為奸！”老臣咬著牙，聲音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陸尋與越國公主。
“既然你說到這裡了，陸某也剛好有些話要說！”陸尋歎口氣，一雙眸子裡寫滿了失望，看向慕容華，朗聲道：“啟稟陛下，臣有本要奏！”
“準奏！”慕容華看到那些老臣們如此攻訐陸國公，早就忍不住了，手指敲打龍椅的速度加快了。
陸尋轉頭，看向那老臣，還有周圍其他跪著的臣子，笑的很是意味深長。
“陸某最近一段時間經常出入花月樓，因此，與一些權貴世家結交，得到了一些消息……”
這話讓所有人皺起眉頭。
“陸尋，你出入花樓之事在如此莊嚴的大殿內說，簡直就是冒犯龍顏！”老臣好像又抓住了陸尋的漏洞，蒼老的臉上皺紋微顫著，似乎是興奮到顫抖。
陸尋驀地轉身，看向那老臣，笑眯眯地開口道：“彆急，嶽老，馬上就到你了！”
被稱為嶽老的老臣呼吸一滯，心頭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嘴唇蠕動了一下，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喉嚨中，發出一聲冷哼。
“哼！”
隨後，冷笑著看向陸尋。
“強搶民女，殺人搶田，滅人滿門，挪用朝廷賑災款……”
沒說一件事，陸尋便會看向那些人中的某一個。
那些跪在地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被陸尋看到的瞬間，身軀劇烈顫抖了一下。
就連被稱為嶽老的老臣，臉色都陡然間變得慘白。
“陸某聽到那些消息的時候，還覺得不可思議，畢竟，事關我大燕國之棟梁，絕不可任由那些謠言在民間亂傳！”
“可經過陸某的調查，發現這些事情，都是我大燕的肱股之臣們做的！”
轟！
朝堂百官驀地瞪大眼眸，看向那些跪在地上方才還攻訐陸尋的朝臣。
他們……
竟如此囂狂？
“你胡說……你胡說！”
“老夫從未……從未做過你所說之事！”
嶽老嘶啞的聲音怒吼一聲，蒼老的眸子染上了些許血色。
“三個月前，城南湧入一些外來難民，來此乞討維生。”陸尋的聲音縹緲，帶著幾分唏噓。
隻是這一句話，便讓嶽老的身軀一僵，隨後顫抖了一下，慌亂地開口道：“陛下……啟稟陛下！老臣有罪！”
“是老臣不該受其他朝臣挑唆，攻訐陸國公，更不該如此針對陸小公爺！”
“求陛下降罪！”
聲音無比洪亮，充滿了誠懇。
好像是真心悔過一樣。
陸尋饒有興趣地看著嶽老那副模樣，歎息一聲道：“嶽老，陸某還是喜歡……方才你那傲骨錚錚的模樣！”
嶽老的臉色慘白，一雙眼眸帶著乞求的神色，臉上血色儘褪。
可陸尋卻直接轉頭，沉聲道：“經查，三月前湧入城南的乞兒，裡麵半數女子被擄走，其中有家室者，直接被滿門滅口！”
“擄人者，為嶽府管家手下之人。”
“人不知去了何處，可……”
說到這裡，陸尋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驀的轉頭，直直地看向嶽老，沉聲道：“半月前，城外亂葬崗，出現了大量女子屍體！”
“每一個……身上都布滿了傷痕！”
“鞭刑，烙刑，拔指甲……”
“沒有一處是好地方！”
上一世，陸尋就查過城南女子失蹤案！
隻是……
每次查到關鍵的地方，線索就會斷。
後來才明白，嶽老根本就是慕容嫣一夥兒的人！
每次自己向慕容嫣通報查案的進度之後，新的線索就會突然斷掉，甚至就連一些證人，都被滅口了！
今生，一切都查得水落石出了！
不隻是嶽老……
還有其他幾個高官，都參與了此事！
罪行累累！
“嘭！”
慕容華那修長的手指伸展開，狠狠地拍在龍椅上。
起身，一雙眸子眯地狹長，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
“好好好！”
“可真是我大燕的股肱之臣，國之棟梁！”
“身居高位，卻不思民生，整日攻訐忠臣良將，暗中居然還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聲音冰寒，慕容華的目光都變得淩厲起來。
端王眼眸一沉，猶豫片刻，開口道：“陛下，此事還有待查證，此刻還有越國使臣在，我們大燕，不能在越國使臣麵前，丟了自己的臉！”
“丟了自己的臉？端王殿下說的倒是不錯，不過……”陸尋的聲音微微壓低，眼眸卻緩緩抬起，直視端王，沉沉地開口道：“若不做，便不會丟臉！”
“既然做了，那早晚都會丟臉！”
“大越難道便沒有奸犬之臣？”
“隻因有使臣在，便不處理奸犬之臣了？”
“還是說……”陸尋緩緩地踱著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端王身旁，雙手交叉在小腹處，聲音低沉：“這位嶽老做的事，與端王殿下有關？”
“端王殿下，害怕此事會被查出來？”
“大膽！”端王那渾濁的眼眸驟然間閃過一抹戾氣，驀的轉身，直視陸尋的眼眸。
四目相對，一時之間，整個朝堂之上的聲音都寂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