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你膽大包天!”
“竟敢在燕都城外截殺越國使臣!”
慕容嫣聲音慘厲,一雙美眸淬了毒般看著那道身影,唇角的得意藏不住。
終於等到機會了!
在這樣的萬眾矚目之下,陸尋這混蛋做出這等禍事,定要將他釘死在恥辱柱上,讓他成為燕國罪人!
念及此,慕容嫣聲音更大了:“陸尋,你破壞兩國和談,該當何罪?”
“和談?”陸尋眉眼間閃過一抹冷意,一步一步朝著越國馬車車隊走去,每走一步,氣勢就更冰冷幾分!
那淩人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整個越國車隊,都被逼得節節後退,最前麵的越國使臣楚強更是踉蹌的險些倒地。
陸尋的聲音,也響徹城門。
“太祖五年春,越國侵擾邊城,屠我燕國平民三萬,燒殺搶掠!”
“太祖九年冬,越國饑荒,越人懇求我大燕開國門,結果……卻在進入大燕後,大肆殺戮,以我燕人為食!”
“太祖十八年春,越國毫無征兆在洛河上遊開閘泄洪,淹死我大燕百姓一萬八千三百二十八人,毀壞良田兩萬一千五百三十二畝……”
“太祖二十五年春,越國……”
聲音,節節攀升!
周圍圍觀的百姓們,也攥緊了拳頭,呼吸逐漸變得粗重起來。
眸光落在越國使臣身上,敵意愈發濃厚。
陸尋依舊在一步一步地走著。
每走一步,口中便會多一句。
“太祖三十二年秋……”
“……”
“盛景帝二年秋,越人全民皆兵,大軍壓境,所過之處,屠殺一空!”
“撤離時,所過之處,燒成荒地,枯骨焦炭,哀鴻遍野!”
越國使臣的腿都開始軟了,不隻是一個楚強,還有周圍其他使臣。
他們的臉色慘白,身軀劇烈顫抖著。
這些……
對於越國來說,是戰績,是炫耀的資本。
可……
對於燕國來說,這便是一筆一筆的累累血債!
“盛景帝二十三年……”
陸尋聲音驀地低沉,腳步也停了下來。
緩緩抬起頭,眼皮微微跳動一下。
所有人都停下了呼吸。
而沒走多遠的方龍副將,也勒住了馬,緩緩轉身,下馬,神情變得肅穆起來。
“盛景帝,二十三年!”
“越國大軍壓境!”
“主將臨陣叛逃,副將陸沉臨危受命!”
“以寡敵眾,死守邊城!”
不知何時,兩道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陸尋的聲音依舊平靜,似乎完全沒有察覺般,隻是握著玄機劍的手,卻微微顫抖了起來。
“終寡不敵眾。”
“頭顱被割下,懸於越國邊境雄城城門口!”
“邊城,再被屠五萬平民!”
聲音到了這裡,戛然而止。
陸尋的腳步沉穩,每一步,都像是壓在了越國使臣的心臟上。
他手中的劍,寒芒越來越盛烈。
如綻開的璀璨的花朵!
“血債累累,一句和談,便可一筆帶過?”
“豈不聞,血!債!血!償!”
陸尋手中的長劍放置於胸前,另一隻手擦掉了臉龐上未乾的淚痕。
朗聲道:“陸某沒那麼偉大,不是為了燕國諸多被屠的冤魂!”
“陸某,隻是為了報越人殺父之仇!”
“殺越人!”
揚起手中的劍,陸尋聲音震天響!
下一刻……
不知是哪裡傳來的聲音。
“殺越人!”
“殺越人!”
“殺越人!”
聲音震懾蒼穹!
就連端王一行的臉色全都變得慘白了!
這聲音將他們都包圍了!
下至平民百姓,上至權貴高官,此刻紛紛攥緊了拳頭,甚至有些臉頰上有淚水湧出!
整個燕都,都充斥著憤怒與殺意!
肅殺之氣,直衝天穹!
“彆……彆亂來!”
“我們可是越國國君派來和談的……你們要保護我們的安全!”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你們不能如此!”
楚強整個身子都顫抖著,一個踉蹌,徹底跌倒在地上,險些被自己牽著的馬踩過去。
看著眼前那顫抖如鵪鶉般的楚強,陸尋緩緩上前兩步,手中的劍,已經放在了楚強的脖頸處。
“你們,是越國國君派來和談的,這……是你們的事兒,與我何乾?”
“陸某,要殺你們越人,是陸某自己的事兒,與你們又何乾?”
冰涼的觸感,讓楚強全身僵住了。
下一刻……
唰!
一道寒光驟起!
楚強眼眸恍惚。
想要伸出手去抓,卻不知為何,手,始終無力抬起……
力量似乎在流逝。
溫度,好像也開始流逝了。
好冷……
好無力……
好像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帶著冰涼,在體內蔓延開來……
好慌……好想逃……卻逃不掉……
原來……這便是死亡的恐懼嗎?
楚強跪坐在地上,手掌無力地在地麵上抓弄著,脖頸處血水狂湧,噴湧在他的手背上。
他卻恍然未覺。
瞳孔,在緩緩消散。
“大膽!”
“給我殺!”
周圍越國派來護衛越國使臣的高手們,此刻才終於反應過來,臉色蒼白地衝向陸尋!
陸尋持劍。
一步一步,朝著那些騎著高頭大馬,衝殺過來的高手們走去。
擦過楚強身旁。
那身軀無力的仰麵倒下!
毒辣的太陽照射在楚強的瞳孔上,卻……好像很冰涼,一點都不刺眼……
不甘地抽搐兩下,楚強徹底失去了生機。
而他身邊,隻是在眨眼間,便已經又躺下了幾道身影!
他們同樣不甘又無力地伸手亂抓……
好像是要抓回自己流逝的生命。
一個。
兩個。
三個……
……
十個……
殺人如殺雞!
這個詞,從未如此震撼過!
端王的右眼皮狂跳,看著陸尋那就連一滴血都未沾染的衣衫,渾濁的眼眸中,瞳孔逐漸收縮。
“殺!”
“殺!”
“殺!”
每殺一個,周圍的百姓們就怒吼一聲!
臉紅脖子粗,似是用儘了全身力氣怒吼!
拳頭緊緊地握著。
儘管……
那不是他們親自動手。
可就算是看著,他們都能感覺到體內的血在沸騰!
有人跪倒在地上,掩麵哭泣。
“我便是邊城一路討飯來的燕都,當年我爺爺為讓我活著,用身體擋住了我家地窖入口,被越人砍了三遍……”
“不成人形啊……不成人形啊!”
聲音悲拗,與燕國使團中的慘叫,意外的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