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道冰冷到足以讓人窒息的眼神。
一樣是那光是聽起來都要振聾發聵的語氣。
還有，那宛若鬆峰般偉岸的身軀。
他就站在那裡，迎接你的死亡。
輪回城內的天色算不上晴朗，由於白雲推舉著整座懸浮在天空中的城池。
陽光照射在城市中，總會讓人難以睜開雙眼。
以至於，在輪回城的上空，彌漫著一團若有若無的灰色霧氣。
而那霧氣與城市下，覆蓋在整片輪回界的深淵相呼應，吞噬了光線，模糊了天色。
那天色，也如同此刻出現在江東臉龐上的神情，陰沉，灰暗，畏懼，帶著一絲……緊張。
他完全沒想到關聖居然如此記仇，真的在城內等著斬殺他。
先前，他還以為關聖是忘記了這件事情，甚至因為他神界大少的身份，打算就此作罷。
但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錯得極為離譜。
眼前這位來自天道界的第一殺手，將殺戮貫徹到了極致，任何矛盾，能儘快解決就儘快解決。
這也是關聖的原則之一。
他可沒有傻到放任一個跟自己有仇的人慢慢成長起來。
本來在輪回界的時間就不多，更不能因為一個螻蟻，耽擱自己的時間，即便是一分一秒，也不行。
氣氛，在此間漸漸凝重下來。
隨著時間慢慢逝去，一滴冷汗，沿著江東的臉頰滑落下來。
他咽了咽口水，喉結蠕動的動作恍若齒輪般，哢嚓哢嚓的摩擦著他的肌膚。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臉色僵硬，沉聲道：“一定要不死不休嗎？”
“你是九級靈魂，我是神界的大少爺，在這輪回城中，有許多來自神界的豪門，你若是放過我，我們就此和解，我願意以我神界江家大少爺的身份，提供足夠的資源給你。”
“就當做……我的賠禮道歉，可以嗎？”
江東選擇了屈服。
這也是他身為神界大少爺，第一次屈服，低下頭，將自尊踩在腳底下，將選擇權，交給對方。
若是放在神界，他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然而，此刻的他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站在他對麵的，乃是天道界的第一殺手，還是九級靈魂，即使還沒有在輪回城內進行修煉，他的身手……也絕對會碾壓自己。
江東很清楚這一點。
隻可惜。
他的委曲求全，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關聖隻是淡淡道：“我覺得，最好的賠禮道歉，就是你的命。”
“想好了嗎？怎麼死？”
江東不想死。
在輪回界的死亡，意味著靈魂徹底崩散，永無生還的機會。
他又問道：“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
關聖搖搖頭：“沒有！”
江東冷哼一聲：“關聖，你不要太囂張，你以為你打得過我嗎？”
關聖也懶得廢話，衝著他勾了勾手指：“我給你這個機會現出手！”
“想好了，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我要是先出手，你連還手的資格都沒有。”
“囂張！”死亡的恐懼籠罩心頭，江東也徹底放開了，他麵目猙獰，大吼一聲，一步前跨，邁出特殊的步伐，竟是在幾步間衝到了關聖麵前。
神界，是除了仙界以及傳說中的聖界之外，最為強大的界，身為神界江家的大少爺，江東從小自然也接受了相當嚴格的培養和訓練。
他出手非常刁鑽，手如毒蛇，探掌抓來一道無形的罡風，對準關聖的脖頸處劈去。
見狀，關聖隻是側身一躲，反應極快，隨即他單手扣住江東的手腕，右腳猛踢在他的左腳膝蓋，借力一個過肩摔。
“砰”的一聲！
江東倒飛出去幾米遠，狠狠摔在地上，嘴角瞬間溢出鮮血來。
身為殺手。
在成為武者之前的關聖，近身格鬥術就已經堪稱極致。
到後麵成了武者之後，戰鬥方式也基本是大開大合，若是近距離戰鬥，隻怕是連曾經的第一強者神無痛都不是關聖的對手。
第一招，勝負已分！
“好快……”江東心中出現一抹涼意，瞳孔顫抖。
他顫顫巍巍地爬起來，死死盯著關聖：“不可能，不可能！”
“我不可能死！”
“我怎麼能死在天道界的廢物手中。”
“我殺了你！”
他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再次衝向了關聖，抬腳，揮拳，將自身生前所學到的功夫發揮到了極致。
隻是，他的每一招都無法觸碰到關聖的衣角。
關聖隻是最基本的躲避，就足以將這家夥玩弄於股掌之間。
那眉眼間的自信，恍若大人打小孩，全是戲弄。
看著螻蟻在垂死掙紮，他也有種莫名的戲謔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在天道界的時候，那些敵人也用著同樣的神色盯著他，可最後……還不是一個個倒在地上，漸漸失去了呼吸。
他們如此。
眼前的江東，自然也不會例外。
“玩膩了！”
關聖失去了耐心，他腳步一頓，側身揮拳，打在江東的胸膛上。
那一拳的力道，直擊靈魂。
那一刻，江東隻覺得胸口刺痛，五臟六腑似乎扭曲在了一起般，當場倒在地上。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隻腳狠狠踩在了他的膝蓋上。
“啊！！！！！！！”
尖銳的慘叫聲，頓時回蕩開來。
很快，不少城內的居民全都投來了一道道異樣的目光。
隻是。
他們並沒有圍聚過來，就像是當做了一件平常事。
畢竟。
輪回界內，類似的爭鬥不計其數。
私底下的廝殺，也是完全被允許的。
強者為尊的世界裡，從來沒有什麼規矩，隻要能走到更高的位置，就算是單挑一整個豪門，那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兩個剛入城的靈魂互相廝殺，也在正常不過了。
隨著一條腿徹底廢掉，江東也失去了站起來的能力，他還想說些什麼，可慘叫聲根本斷不了。
關聖又是一腳，踩在了他的另一條腿上。
而他的神情，依舊那般冷漠，忽然不覺得有什麼好不適應的。
他沉聲道：“有些時候，禍從口出，真以為自己來自神界，就能高高在上？”
“或許，你在神界，確實有點地位，有點權勢，但，你終究是個靈魂，都淪落到了輪回界，還不懂得收斂性子，那就是你的不對！”
“殺你，也是你自找的。”
“所以，記住了，哦不對，你也沒機會記住我的警告！”
“那麼，江大少，帶著你的後悔，死去吧！”
話音落下，關聖第三腳，對準了腦袋一踩。
“砰”的一聲。
隻見下一秒，江東整個人的靈魂瞬間崩散成無數星星點點，猶如細小的灰塵，消散在空氣中，歸於虛無，再也不見。
“原來，這就是靈魂的死亡嗎？”
關聖喃喃自語，倒是覺得有些奇特。
而就在這時，城外，又陸陸續續的進來了幾個靈魂。
全都是江東身邊跟隨的保鏢。
而他們，也都看到了剛剛那一幕，看到自家少爺被關聖一腳踩崩了靈魂，他們……都驚呆了。
關聖回眸一笑：“哦，還有你們！”
“不……不要……”
“彆過來！”
“乾！”
“……”
現在後悔，來不及了。
是你們說要收拾關聖的。
現在，又知道怕了？
不好意思，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即便是輪回界，也沒有。
隻見關聖身如猛虎，眨眼間衝到了那幾名保鏢麵前，一拳，一腳，招招致命，劈砍在這些人的致命部位上。
“砰！”
“砰！”
“砰！”
“……”
隨著幾聲靈魂崩散的爆響，這些靈魂，也徹底消散，連慘叫聲都沒機會回蕩開來。
殺完這些人，關聖深吸一口氣，緊接著，城門再次打開，出現了下一道身影。
還沒等關聖投去目光。
“噗通”一聲。
那身影就十分自覺的跪了下來。
阿奇冷汗直流：“大……大哥，我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