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阿禾!”
季言淮跪在黑色灰燼中,奮力地推開一片又一片倒塌的焦黑木塊。
得虧這會兒正在下大雨,把燃著的木頭通通澆滅,她才不至於在過程中被燙傷。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指甲裡的黑灰越來越多。
木頭上的刺紮破了指腹,流了好些血,但都被黑灰蓋住了。
“阿禾!你在哪裡?”
“回答阿姐好不好……”
“我已經……”
隻剩你了。
點點灰燼飄散在空中,被雨點擊中,與其相融成黑水,重重打在她的頭上。
除了大雨的淅瀝聲,沒有任何聲音回答她。
季言淮絕望地垂下頭,看著卡在指縫中的灰燼,淚水奪眶而出,又被雨水衝刷。
最後一齊落在被焚儘生機的黑土上。
許是上天對她的憐憫,遠處堆積的木板顫動,響起一陣微弱的咳嗽聲。
“咳……姐……阿姐……”
瞬間,季言淮灰蒙的雙眼重新燃起希望之火。
“阿禾!”
她迅速起身,踉蹌地越過一地的狼藉,掀起比她年幼的身板大上許多的木板。
木板之下是蒙了一身灰,蜷縮成一團的季言禾。
好在他找了一處狹小的地方藏身,身體隻一些輕微擦傷,許是受到驚嚇暈了過去,這會兒才醒來。
“阿禾!”
季言淮將他從廢墟中拉了出來,緊緊抱在懷裡。
兩人在被雨水淋得渾身濕透,身上穿的簡樸衣裳看不清原本的顏色,隻比此地的灰燼色淡了幾分。
“阿姐……”
“阿禾彆怕,姐姐這就帶你離開這裡。”
一場大火後,留下年幼的姐弟相依為命。
這一年,季言淮9歲,季言禾5歲。
姐弟倆沒有了家,沒有了依靠,沒有了衣食來源。
她們啃過草,吃過樹皮,下過河捉魚。
甚至實在找不到吃的時候,冒著被打死的風險去偷彆人養的家畜。
她們睡過破廟,淋過雨,生過大病,好在命硬都挺了過來。
生活時常壓得姐弟倆喘不過氣,但她們從未想過放棄。
因為她們還有彼此。
她們都是彼此活下去的動力,是彼此在灰蒙世界裡的微光。
生活再苦,也要往前走。
——
“阿禾,抓緊咯。”
季言淮背著季言禾,望著前邊的斜坡說道。
“阿姐帶你玩兒刺激的!”
季言禾緊緊環住她的脖子,“嗯”了一聲。
季言淮從香蕉林扯了一片還算完整的香蕉葉,墊在地上坐著。
一手往後托著季言禾,一手抓著身下香蕉葉的柄。
兩腳叉開,像青蛙一樣一左一右在地上搓動。
香蕉葉本就滑,輕鬆挪到了坡頂的邊緣。
還差最後一腳。
季言淮緊張地咽口水,腳一蹬,迅速收回。
簌簌——
香蕉葉起步有些慢。
幾息後,下滑的速度越來越快。
季言淮沒有束到的發絲往後飛揚,精準紮到了季言禾的眼睛。
後者緊急閉眼,又不能鬆開其脖子去撓。
帶著抱怨的語氣玩笑道:“阿姐,你的頭發紮到我眼睛了,我要瞎啦!”
季言淮耳中大半聲音都重量與泥地摩擦的“頓頓——”聲,有些沒聽清。
扭頭,“你說什麼?”
這一瞬的注意力不集中,她身子微微傾斜差點甩出去。
連忙擺正身子兩手都抓著香蕉葉的柄。
速度越來越快,季言禾閉著眼體感倒是越來越刺激了,再加上遇到石子時會明顯顛簸一下。
他昂起頭,儘情宣泄著情緒。
“唔~唔~~~”
“好玩兒!”
聽到他的呼聲,季言淮笑咧了嘴。
“嚎得跟狼狗似的,吵到我耳朵啦!”
坡很長,滑到一半時,突然“刺啦——”一聲。
季言淮頓感不妙。
準時香蕉葉承受不住摩擦,穿洞了。
那麼……
接下來摩擦地麵的,將會是她的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