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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時末,太平坊內,盧府後院那座精巧彆致的庭院中,咆哮聲如驚雷炸響,震得簷角風鈴叮當作響。
一名身著錦袍、麵容陰鷙的中年男子正揮舞著手臂,雙目怒睜,似要噴出火來。
“廢物!一群廢物!”
他的聲音低沉卻透著無儘寒意,每一個字都仿佛利刃般刺入周圍侍從的心間。
“府裡蒙受了這麼大的損失,死了那麼多人,直到現在你們竟然一點兒線索都沒查出來!我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麼用?”
侍從們噤若寒蟬,紛紛低垂著頭,不敢直正處在暴怒中的盧家家主--盧鴻。
盧鴻怒目環視,見眾人唯唯諾諾、噤若寒蟬的模樣,胸中怒火更盛。
他一甩長袖,指著門口,吼道:
“查,都給我去查,今日日落之前,你們若是再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永遠彆回來了!”
盧鴻的聲音如同寒冬臘月裡的冰霜,冷得刺骨。
“還愣著做什麼,滾啊!”
侍從們如蒙大赦,慌忙退出庭院,腳步聲淩亂卻迅速,生怕稍有遲疑便會招致更猛烈的怒火。
然而,在他們離開後,盧鴻臉上的暴怒逐漸被陰沉所取而代之。
他擰眉踱步,不知不覺中走到銀杏樹下。
“到底是誰動的手?”
盧鴻低聲喃喃,語氣中夾雜著憤怒與忌憚:
“難道真的是......高士廉和長孫無忌聯手做的?”
“他們一個老謀深算,一個心思縝密,若真聯手,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盧鴻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緩慢。他抬起手,輕輕撫過銀杏樹粗糙的樹皮,眉頭越皺越緊。
“隻是,以他們的行事風格,斷不會如此魯莽。”
“換做是我,查到他們私造兵刃,肯定會第一時間命人上報京兆府,亦或是秘密呈報李二,絕不會采取這般雷霆手段。”
“難道他們另有所圖?這樣也不對啊!”
“長孫家的煉鐵作坊數不勝數,他若想要兵刃,偷偷命人打造便是,沒有必要搶奪老夫手中那批兵器。”
“況且,此事一旦暴露,以高家與長孫家掌控的權勢,必然會招來李二的猜忌。”
“他們沒有理由這麼乾啊!”
盧鴻眉頭緊鎖,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卻透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慮。
他背負著雙手,在樹下來回踱了幾步,突然他停下腳步,緊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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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秦明那個泥腿子?”
“這可能嗎?暫且不論他是否具備洞悉我們三家的密謀,即便他果真預先知曉了我們的謀劃,他又如何發現了我盧家的隱秘之地?”
“而且,他出身寒門,背後既無家族支撐,亦無深厚根基可依憑,即便提前知曉我們謀劃,他也絕不敢貿然出手。”
“更何況,以他的年齡、閱曆以及手底下那區區二百親衛,不可能將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可是若非他們,那又會是誰呢?最近,老夫沒有得罪其他人啊!”
這一刻,盧鴻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就在此時,庭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匆匆而入,躬身行禮道:
“阿郎,剛剛前院傳來消息,趙郡李氏派人送來了拜帖,說是李家主邀您過府一敘,有要事相商。“
言語間,管家從袖中取出拜帖,雙手舉過頭頂。
盧鴻微微皺眉,從管家手中接過拜帖,迅速展開。
少頃,盧鴻合上拜帖,沉聲道:
“備車...”
“喏...”
半個時辰後,盧府的馬車已穩穩停在趙郡李氏府邸前。
一名身著錦衣華服的青年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隨即將盧鴻迎入府內,引著他朝前廳走去。
盧鴻抵達正廳之時,趙郡李氏東祖這一支的家主李鎮,以及博陵崔氏的家主崔秀一端坐於廳中。
三人互相見禮之後,紛紛落座。
崔秀抿了一口茶,率先開口:
“李兄,承慶兄如今已經到了,咱們是不是該說正事了?”
盧鴻聞言,跟著放下茶盞,目光在李鎮與崔秀之間掃過,神色間多了幾分凝重。
李鎮鎮微微頷首,朝廳內身姿婀娜的侍女們,擺了擺手。
侍女們見狀,紛紛福身行禮,魚貫而出,廳門被輕輕掩上,偌大的正廳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三人沉穩的呼吸聲。
李鎮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深邃地望向盧鴻,緩緩開口:
“老夫今日午後得悉一則確鑿消息,太極殿上鑲嵌的那批流光溢彩的琉璃,並非如外界傳聞所言,乃秦家小兒從雅瑪皇族手中以天價購得。”
“實則是他從瑪雅皇族手中,獲得了製作琉璃的秘法,並在秦家掌控的一處隱秘窯口中自行燒製而成。”
此話一出,崔秀和盧鴻忍不住對視一眼,眸中皆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愕。
崔秀想到太極殿上那些色澤瑰麗、晶瑩剔透的琉璃,心中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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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咽了咽口水,焦急道:
“消息可靠嗎?”
盧鴻聞言,眸光微閃,凝視著李鎮的雙眼。
李鎮輕歎一聲,緩緩點頭,沉聲道:
“千真萬確。”
“而且據老夫所知,這些琉璃的製作成本可能遠低於市價,但其成色與品質卻堪稱舉世罕見。”
李鎮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每一個字都仿佛敲擊在盧鴻和崔秀心間。
“隻可惜...”
盧鴻和崔秀異口同聲道:
“可惜什麼?”
李鎮語氣一頓,無奈一笑,繼續道:
“隻可惜,這個秘方隻有秦家小兒一人知曉,而我安插在秦府的暗子,身份太過低微,甚至連秦府的大門都進不去,還接觸不到秦家的核心機密。”
李鎮的尾音拖得悠長,仿佛帶著幾分無可奈何。
他端起茶盞,輕啜一口,目光卻始終未離開盧鴻和崔秀的臉龐。
廳內一時陷入寂靜,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聲打破沉悶。
盧鴻沉默半晌,突然抬頭,輕聲道:
“我盧家之前安排在秦府的暗子,早在一個月前便已被拔除。”
“我們對秦家的了解,還不如李兄。”
盧鴻的聲音低沉而冷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
“不過,李兄和我們此次邀我們來此,該不會隻是為了講這些吧?”
“咱們五姓七望向來同氣連枝,李兄有話,不妨直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