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昊抽出來一張紙,擦了擦嘴巴,隨即淡然地說道,“老謝,三爺一再挽留,我也不好駁了他老人家的麵子,那就等到侯縣長埋葬了以後,再走吧。”
講到這裡,他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能力強真沒辦法,想走卻走不掉!”
這句話一出口,謝勇的心裡隻想罵娘。
你狗日的說話不算數,竟然這麼搞我!
朱昊,你給老子等著,等我從你的手裡,拿到那份辭職信之後,一定會報複的!
“朱領導代表的是政府。”三爺笑嗬嗬地說道,“您得留下來主持大局才行,否則我們侯家莊辦的哪裡不對,讓政府挑出差錯來,我們可擔不起呀。”
“好說,哈哈哈,好說!”朱昊強調中,帶著興奮的味道。
謝勇灰溜溜地走了,氣得他中午飯都沒有吃,然而,中午一過,侯家莊的後生們,又開始指使他乾活了。
拋開這邊不說,再說喬紅波去見荀瑤。
走進江南市政府,喬紅波的心裡,越發的忐忑。
周錦瑜跟自己說,這位荀副市長是楊美娜的親戚,見了麵之後,她會不會刁難自己?
來到一個朱紅的辦公室房門前,隻見一塊金黃的牌子上麵寫著,常務副市長辦公室。
抬起手來,喬紅波輕輕地敲了敲門。
“進來。”一個聲音清脆,略有些鼻音聲音說道。
實話說,這聲音是真的好聽。
推門而入,反手關門,喬紅波目光落在,坐在辦公桌裡麵的女人身上。
她長得極其有氣質,長發束在身後,一副精致的眼鏡兒架在鼻梁骨上,上半身穿著粉紅色的襯衫, 胸脯鼓鼓地貼在桌子上,被擠壓的有些許變形。
“荀市長您好。”喬紅波微微一點頭。
“坐。”荀瑤朝著麵前的椅子,努了努下巴。
來到她的對麵坐下之後,荀瑤開口問道,“有事兒找我?”
一句話,讓喬紅波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在他看來,周錦瑜一定是跟這位荀市長溝通好了的,如果荀瑤直截了當地說,周錦瑜給我打過電話,那麼喬紅波便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地,將自己的訴求對她講。
可這位,偏偏問了一句,有事兒找我……。
這讓自己怎麼說呀?
抬頭看了荀瑤一眼,喬紅波鼓了鼓勇氣,淡然地說道,“荀市長,有這麼個事兒,想請您幫忙。”
然後,喬紅波一五一十地,將侯偉明的死,以及省領導要來調查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整個講述的過程中,荀瑤宛如被定格住了一般,一言未發。
“等省領導來的時候,還煩請荀市長,能夠從中斡旋。”喬紅波用哀求的語氣說道。
荀瑤麵色一沉,“對不起,我對這種事兒不感興趣。”
說完,她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水。
端茶送客?
我靠!
這就要把自己掃地出門嗎?
喬紅波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慢慢地站起身來,“荀市長,清源縣那邊,應該有人給你打過電話的吧?”
他並沒有直接提周錦瑜的名字,但清源縣三個字,足以提醒荀瑤了。
“彆說是周錦瑜給我打電話。”荀瑤淡然地說道,“即便是姚省長給我打電話,這事兒我也辦不了,多說無益,你請自便吧。”
不用腦瓜子想也知道,這是修大偉和姚剛兩個人在鬥法呢,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老娘有病,才會摻和他們之間的破事兒。
再者說了,整個江南市的主要乾部,都是修大偉的人,你讓我幫姚剛做事,開什麼國際玩笑!
“荀市長,能不能給我五分鐘的時間,我向您闡述一下這件事情的意義?”喬紅波說道。
“對不起,我要休息了。”荀瑤站起身來,冷冰冰地說道。
“荀市長,我相信您是一個心懷善念,一心為民的好官。”喬紅波立刻開啟了,自己滔滔不絕的嘴炮功能,“侯偉明是一個貪官,他不僅僅貪贓枉法,並且還害人性命,我想每一個有正義感,有良知的人,都會站出來,對邪惡勢力作鬥爭的。”
荀瑤一言不發,徑直走到了辦公室的門口,伸手打開了房門,冷著臉吐出兩個字來,“出去。 ”
喬紅波站在原地,依舊喋喋不休地說著,“如果我們所有人,都畏手畏腳,在關鍵的時候,不能擔當起自己的責任……。”
“如果你再不走,我就要喊保安了。”荀瑤冷冰冰地說道。
喬紅波一怔,慢慢地向門口移動著,但是嘴巴卻依舊絮叨個不停,“這世間的正義,本就需要我們這些人,勇敢地站出來,努力維護,否則的話,先輩們用流血犧牲鑄就的新時代,就將徹底被湮滅,被摧毀,我們有什麼臉麵去麵對他們,我們……。”
嘭!
房門被關上了。
喬紅波頓時閉上了嘴巴。
他直勾勾地盯著房門,一動沒有動。
房門雖然被關上了,但荀瑤卻並沒有離開。
就在關門的那一瞬間,喬紅波的話,深深地觸動到了她。
這小子說的沒錯,這世間的正義,本來就需要有人勇敢地站出來維護,否則先輩們流血犧牲就變得毫無意義,那些蛀蟲們,蠶食著革命勝利的偉大成果,讓這嶄新的社會,重回門閥貴族的封建時代。
漸漸地,荀瑤的腦海裡,浮現出了爺爺的身影。
那個經曆過長征,身中七槍的佝僂老人,雙目炯炯有神地,正看著她。
瞬間,荀瑤打了個激靈。
她立刻打開了房門,四目相對,荀瑤麵色頓時陰沉下來,“你沒有走?”
“我不能走,因為我相信,荀市長和我是一類人,剛剛您所做的一切,就是在考驗我。”喬紅波竊喜不已,但表情依舊風平浪靜。
考驗兩個字,算是徹底化解了荀瑤的尷尬。
沉默幾秒,荀瑤悠悠地說道,“聽說,你現在是周錦瑜那丫頭的丈夫?”
喬紅波心頭一震。
壞了!
這娘們提到這話茬,看來是想繼續為難自己呀!
如果應對不得當,隻怕就前功儘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