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悠悠如何突破瓶頸成為太上長老,天衍劍宗彆的弟子不知道,他這神劍峰掌峰可清楚得很。
那可是步步血淚。
——不過是妖獸的血淚罷了。
如今大乘妖修陸九成了熊悠悠掌中之物,隻怕又要為她的修行,添上一筆助力。
到時候,熊悠悠便不再是太上長老中的末位,升至中位或是上位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隻是這麼一來,天衍劍宗不會拿太上長老開刀,隻會問責他這個煉虛期的掌峰,再有幾人煽風點火落井下石……
天衍劍宗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神劍峰掌峰這肥差呢!
熊悠悠聞言,冷冷望向貝權,倏地浮起一個微笑,讚許道:「貝掌峰果真顧全大局,你放心,大乘期妖獸沒那麼容易死,我一定淺嘗輒止。」
見她滿臉笑意,貝權不由打了個寒顫,暗恨自己多嘴。
反正又不用自己在旁看陸九受罪,心軟個什麼勁?
貝權賠笑道:「熊長老是個通透人,是我瞻前顧後,多思多慮。改天我得去無慮山找杜卻穀要幾瓶寧神的丹藥了。」
說罷,他揖手行禮,轉身離了藏劍閣。
等他離開,熊悠悠空著的手一揮,藏劍閣兩扇大敞著的厚重玄鐵門,發出雷鳴般的聲響,轟隆著漸漸合上了。
隨後,她禦劍在玄鐵門上烙下一道劍氣。
就算是其他太上長老來藏劍閣,見到這道劍氣,也不會貿然擅闖,與她為敵。
做完這些,熊悠悠一邊維係著劍陣,一邊提劍,遠遠地就在陸九身上比劃起來。
大乘妖獸,第一次遇上,該從哪裡下手好呢?
脊肉鮮嫩,後頸細嫩,背肉軟嫩,肩肉滑嫩,腱肉彈嫩……
不如,都來一點?
陸九躺在地上,隔著劍陣便感受到了那如有實質的貪婪欲念。
好奇之下,他冒著被劍氣劃傷皮肉的風險,悄悄側過了臉。
這一看,陸九險些從地上爬起來。
一時間,劍陣中四劍齊出,劍光亂舞,將他細心愛護的歸一派道袍劃開了好幾個口子。
布帛碎裂聲引得陸九回神,他瞪著眼睛不甘不願地躺了回去。
幼時回憶湧上心頭。
按凡人的說法,他陸九是吃「百狼奶」長大的。
當初他尚未睜眼,母親便在某次出外覓食之時,被一名路過的修士看中擄走。
這倒也沒什麼。
畢竟九節狼長相憨態可掬又招人喜愛,被人捉去當契約靈寵之事,時有發生。
說不準,這一去還能為九節狼一族謀一段仙緣。
況且,他母親當時並非高階妖獸,身上骨肉皮的價值十分有限。
到了陸九開始吃竹子的時候,他那未曾謀麵的母親遍體鱗傷地回到族地,顧不得為自己療傷便催趕著九節狼全族遷移。
陸九至今仍清楚地記得,全族離開祖地後,母親曾抬爪輕撫過自己頭頂,留下一個裝滿了奶丸子的小皮袋,隨後便匆忙離去。
自那之後幾千年,陸九再沒見過她。
後來他無師自通學會了搓各種濃縮丸子,修為也跟著蹭蹭上漲還領悟了天賦神通,便時不時下山入世打聽消息,卻始終一無所獲。
直到剛才之前,陸九都不能確定,上哪兒去找他那極有可能同樣開啟了靈智的母親。
陸九方才看得清楚,那存放著濃縮奶丸子的小皮袋上
的皮毛紋理,和劍陣外女修的劍鞘紋理,分毫不差!
聯係天衍劍宗的「煉情證道」,陸九瞬間想通了一切。
當初擄走母親的,十有**,就是劍陣外的這個女修。
這人……他殺定了!
隻是,自己當下受困劍陣,處於劣勢,也不能確定那人究竟實力如何。
就在此時,熊悠悠目光落在陸九身上破碎的歸一派道袍上,手中比劃的靈劍不由一頓。
她還劍入鞘,開口說道:「在下天衍劍宗熊悠悠,妖仙陸九,久聞大名,如雷貫耳。陸道友擅煉丹製藥,應當不缺靈石,身為妖修亦無需靈劍傍身,為何來我天衍劍宗盜劍?」
陸九聞言,心中有了思量,便回道:「誰盜劍了?我就是想看看天衍劍宗的仙劍罷了!好奇也不行嗎?」
熊悠悠對這說法不置可否,追問道:「聽聞陸道友獨來獨往,怎麼穿上了歸一派的道袍?難不成,陸道友與歸一派有什麼交情?」
「什麼交情?能有什麼交情?機緣巧合之下,遇上了個歸一派弟子,她送給我的。我穿什麼道袍還要跟你們人修一一報備嗎?」陸九矢口否認,唬道,「還不快放我出去?!這劍陣困不了我太久,等我自己出去,可就不好收場了。」
熊悠悠對這句威脅笑而不語,隻並指為劍,往陸九所在一指。
劍陣中,四把劍得了令似的,齊齊劃出一道劍氣並合而為一,直衝向陸九心口。
陸九早有防備,頂著泰山般的威壓,一躍而起,抬手聚力,擋住這致命一擊。
饒是他大乘妖修的肉身再強悍,也擋不住近乎四把仙劍的合力一擊。
仙劍穿透了手掌,紮入胸口,堪堪停在心臟之前。
手中鮮血汩汩湧出,遲來的疼痛險些叫陸九嚎出聲。
劍氣退散,胸前和手掌上的傷口轉瞬愈合。
但與此同時,退去的劍氣已將滲出的鮮血裹挾著帶向了熊悠悠。
陸九彆無他法,隻能一眼不錯地看著陣外的熊悠悠直接將自己的幾滴鮮血吞入口中。
嘗出血液中那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熊悠悠眼中精光大盛。看書菈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陸九,驚喜道:「沒想到,陸道友竟是我已故愛寵的血脈!你我竟有這般緣分!」
陸九趁她那一瞬的分神,抓住時機,利爪揮出幾道殘影,隨之而來的是四個一人高的卵形空間裂口。
仙劍分散應對,各自穿梭縫合封起一道空間裂隙。
陸九雙爪一探便抓住了那把準仙劍,乾脆利落地一個膝擊。
「叮」地一聲,劍斷,陣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