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朝夕之功,加上他本就是商氏家主的血脈,完全可以用“兒大十八變”來搪塞他人。
自從新秀會之後,林意歌就把此人忘在了腦後,方才商庚辰介紹時也不曾提起,便隻當此人是普通的天武宗外門弟子。
此刻認出他來,不免有些意外。
她這個血契之主沒下命令,他反倒找上門來了?
林意歌神識一掃,忍不住皺起了眉。
薑硯與商無病入道時日相近,前者已是元嬰初期修為,而頂著商辛巳名頭的後者,卻還停留在築基後期。
就這修為,連天武宗內門弟子都不是,更不必說進入天武宗核心,他能接觸到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林意歌跟薑沐晴頷首示意,便往人少的地方走了幾步,但宴客廳中人多眼雜,直接說話終究不保險。
她回身看向商無病,傳音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商無病聽到傳音,微微一怔,隨即同樣以傳音回道:“契主容稟,品鑒會之前,聽風閣秦望雲長老曾與十七公子密談了片刻。”
“既是密談,”林意歌眉頭皺得更緊,懷疑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商無病誠惶誠恐道:“不敢隱瞞契主,此事乃十七公子親口吐露並授意我向歸一派門人傳達!”
宴客廳中,他能接近的也隻有血契主林希聲一人而已。
林意歌聽罷,轉頭看了商庚辰一眼,回想過去此女種種舉動,心下了然。
商無病繼續說道:“秦望雲長老似乎在打聽,近幾年歸一派的動靜,尤以三位金丹天驕結丹成嬰之事為主。”
林意歌確信薑硯、妘明月和文采薇結丹成嬰之時,什麼都沒發生。
反倒是她自己,兩次突破的雷劫,都遭遇了異常的劫雲,幸而大師姐風輕輕出手解決。
思及此,她心中一動,難不成,秦望雲打聽的並非是三位金丹天驕,而是自己?
可秦望雲並不擅長推演天機,其修為也不足以在金丹雷劫之中動手腳。
聽風閣裡能差使得了秦望雲的人倒是不少。
秦望雲之師,聽風閣太上長老步太虛,就是其中之一,隻不曾聽聞他擅長推演天機。
況且,步太虛從幾千年前就開始駐守在九州邊域,阻隔域外的蠻荒妖獸入侵九州,如此心懷蒼生、高風亮節,且與自己毫無交集,不至於莫名其妙地來為難自己吧?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她,不該隻盯著星辰榜上那些煉虛期修士而忽略了大乘修士。
就在這時,商無病小心翼翼地望了商庚辰所在之處一眼,傳音補充道:“契主,十七公子可能已經知道我不是商辛巳本人,或許也知道了薑硯才是十八公子。這可如何是好?”
林意歌稍一思索,便將方才收入納戒中的下品固魂丹遞給商無病,傳音說道:“你來找我,是為了這一粒下品固魂丹。至於商庚辰那兒,你不要與她為敵,她不會來揭穿你。”
商庚辰與薑硯的來往不多,除了新秀會和天驕戰這樣的場合,也就隻在商氏家主千歲宴上見過。
薑硯在金丹期就擠進了天驕榜,且不願承認自己是商氏血脈;冒名的商十八有把柄落於手中,且尚未結成金丹。
目前商氏十八位公子中,四公子商丁卯,十一公子商甲戌,十七公子商庚辰及十八公子商辛巳,拜入了天武宗。
四人之間,一場家產爭奪,在所難免。
不出意外的話,商庚辰應該會順勢而為,沒必要揭露此事自找麻煩。
商無病接過那一粒固魂丹,仍有些不安,“萬一十七公子……”
眼看著煉丹師們對下品固魂丹的反饋接近尾聲,林意歌無意解釋那麼多,便隻說道:“你就當這是命令!”
“……是,契主。”
商無病拱手行禮,拿著下品固魂丹回到商庚辰身後去了。
林意歌回到薑沐晴身邊,便聽“無患真人”開口道:“多謝諸位道友,還請諸位品鑒一下,中品固魂丹。”
話落,木菁莪端著十瓶中品固魂丹入內,對“無患真人”福了福身,“東家。”
“無患真人”愣了片刻,故技重施,將丹藥散入在場眾多修士手中,隻避過了空覺寺的佛子仲殊與天驕榜首無悔,以及無慮山曾子瑜。
有幾人注意到,這一次送丹藥的並非無患靈藥掌櫃木葳蕤,而是同樣稱呼無患真人為東家,卻穿著歸一派道袍的女修。
“那圓臉的歸一派女修,與無患真人是什麼關係?”
“那是木掌櫃唯一的妹妹,我道是最近為何都不見她人影,原來早已拜入了歸一派!”
“這麼看來,無患靈藥鋪已經依附了歸一派?”
……
無患真人與歸一派的關係,越發耐人尋味。
不過控製著“無患真人”的談笑卻沒心思聽煉丹師們的竊竊私語。
木葳蕤怎麼會叫木菁莪來送丹藥,難道她……身體又不舒服了?
談笑兩條濃眉連在一起,不言不語地坐著,宴客廳中修士無不感到一種無形的威壓。
有了之前品鑒下品固魂丹時,“無患真人”對無慮山和聽風閣長老及空覺寺佛子不留情麵的回應,此時再沒有修士開口,刻意說些毫無依據的抹黑之語。
煉丹師們專注於評估中品固魂丹相較於下品的藥力之差,一時間又安靜下來。
金櫻子從固魂丹上刮下一些粉末,以指沾取送入口中,細細品鑒過後,在空白玉簡上寫下數種靈草。
之後又數次重複,直至再也嘗不出新的藥材為止。
她將剩下的半粒中品固魂丹收起,心中卻已掀起了驚濤駭浪:固魂丹中似乎還用了些她從未接觸過的古怪藥材!
不僅如此,隻她嘗出來的靈植靈草魚蟲藥石,大多也不是什麼難以獲取的天材地寶。
這固魂丹取代無慮山的震靈丸,也是遲早的事。
就在金櫻子考慮著是否要多買些固魂丹回無慮山供長老們品鑒時,紅鸞館主鄔蘭真人先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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