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歌請丁頌帶路前往位於南楊郡最繁華主乾道的五味齋。
丁頌卻是一笑,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粒玉珠,“林道友,請捏碎此珠。”
林意歌一眼便看出這一粒玉珠正是四師兄餘維則親手篆刻的傳送玉符,能夠將她傳送至預先設定好的目的地。
她見怪不怪地接過玉珠,道了一聲謝。
丁頌見她並無訝異之色,便隻拱手還了一禮,沒有多作解釋。
林意歌捏碎傳送玉符。
隨著玉珠清脆的碎裂聲,從頭上籠下一束耀眼的白光,將她整個籠住。
一息過後,白光散儘,少女也沒了蹤影。
……
林意歌隻覺眼前一花,便到了一處風雅靜僻之所。
入目是幾方擺了佳釀的桌案,將桌案分隔開的是潺潺清泉,四周有茂林修竹,靈氣氤氳成霧,仿佛山中勝景。
也隻有五師姐鬱瑩構想,四師兄餘維則出手設陣,才能將五味齋頂層設置成這個樣子。
竹林後走出一名女修,臉上嵌著兩個甜甜的酒窩,正是鬱瑩。
鬱瑩指了指唯一一個放了食盒的桌案,說道:“小師妹來了,坐。”
林意歌看到那食盒,心裡便是一跳。
今日又要“受苦”了。
鬱瑩卻像是看出她在想什麼似的,笑道:“今日有正事要商量,不能叫小師妹大快朵頤,小師妹且將那食盒帶回去,慢慢享用。”
林意歌聞言,頓時心頭一鬆,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五師姐總為我準備這麼多靈食,實在太破費了!”
鬱瑩笑盈盈地打量小師妹,見她短短兩年已經突破至金丹期,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我做你吃,千金難買我樂意,何來破費一說?”
林意歌心虛地笑笑,又問道:“四師兄呢?是他派人來接我的。”
“四師兄在幫我處理靈獸。”鬱瑩說道,“小師妹也是知道的,我隻喜歡做靈食。”
林意歌了然點頭,五師姐是有些潔癖在身上的。
除了烹製靈食之外的事,能差使彆人,她就絕不會自己動手。
四師兄餘維則入道之前出身屠戶,對處理各類靈獸很有一套。
除了大師姐和自己之外,四師兄是唯一能請動五師姐免費洗手作羹湯的人了。
林意歌四下張望,神識掃過整個“五味齋頂層”,不見其他人的蹤影。
“今日就我們三個?”
鬱瑩搖了搖頭,說道:“不止,三師姐和老六也會來。”
提到那兩人,她皺了皺眉,一臉嫌棄地說道:“這兩個不會擇菜也不會殺豬,就是來吃白食的!還想叫我給他們烤兔腿?!”
林意歌張了張嘴,剛想說自己也不會擇菜、不會殺豬,轉念想到五師姐偏愛自己是因為她“會吃”,隻好默默地閉上了嘴。
這麼看來,除了鎮守鶴鳴山的大師姐風輕輕和調整並嘗試煉製安魂鎮魄丹的二師兄談笑之外,歸一派七代真傳弟子竟都到齊了?!
上一回大家聚在一起,還是千年前在她下山曆練之前。
林意歌一邊走到指定的桌案前將那食盒收起,一邊問道:“三師姐和六師兄什麼時候來?”
就在這時,流水邊閃過一道白光,有熟悉的女聲笑道:“我來巧了,小師妹念叨我呢!”
白光散去,明豔端方的女修對林意歌挑了挑眉,又眨了下眼。
“三師姐。”林意歌喚了一聲。
緊接著,她聽到一道熟悉的男聲,“三師姐,你眼睛裡進蟲子了?”
轉頭一看,六師兄屠百草也到了。
他一張圓臉上寫滿了不高興,對著三師姐翻了個白眼。
池無瀾紅唇微微一掀,笑道:“我身邊狂蜂浪蝶太多,眼裡難免進個蟲子……不像有些小屁孩,毛都沒長齊,連朵桃花都沒見過!”
屠百草被氣得鼓起了臉頰,活像個河豚。
但他黑眼珠子一轉,也跟著笑起來,“三師姐還吹牛呢?什麼狂蜂浪蝶,那是蝴蝶嗎?是撲棱蛾子吧?!”
池無瀾一噎,咬了咬紅唇。
和文宗易那種無論蓄不蓄須,都堪稱絕色的前任伴侶比起來,池無瀾目前身邊圍繞著的,還真隻能算是撲棱蛾子。
正因如此,她才格外煩躁。
自從跟文宗易分開,想要再找個合心意的長須美髯儒雅書生,變得特彆難!
池無瀾一抬手,手中便多了一把戒尺,咬牙切齒地說道:“屠老六,你讓我打一頓,我保證還你兩個烤兔腿!”
屠百草躲到小師妹身後,“要還你早就還了,彆想騙我!”
林意歌見狀,隻好打圓場,說道:“三師姐,六師兄,彆吵了,五師姐要趕你們出去了。”
兩個“吃白食”的一聽,果然看到鬱瑩一言不發,皺眉盯著兩人,頓時卸了火氣。
也就在這時,四師兄餘維則帶著一身血腥氣,閃現在眾人麵前。
鬱瑩見人都到齊了,給每人指定了桌案。
眾人齊齊落座之後,鬱瑩才一揮手,為每人桌案上布置了不同的菜色,隻除了她自己。
鬱瑩在製作靈食過程中,能借著五味調和之氣提升自己的修為,從來不肯再費心為自己備下一份靈食。
林意歌轉頭看了看師兄師姐們的桌案,五師姐嘴上說著嫌棄的話,給三師姐和六師兄準備的卻都花費了不少心思。
甚至給三師姐準備了兩個烤兔腿。
三師姐專程請五師姐做的?
還是五師姐想讓兩人和解?
正這麼想著,林意歌就看到池無瀾先藏起了兩個烤兔腿。
她忙轉眼去看六師兄,隻見屠百草正盯著自己眼前的靈食直咽口水。
……
林意歌無語地看向三師姐,恰好對上她那雙勾魂攝魄的眼。
池無瀾挑眉對她拋了個媚眼,才轉回去舉杯說道:“諸位師弟師妹,難得齊聚一堂,先共飲一杯如何?”
在座輩分最大的也就是排行老三的池無瀾。
不等眾人舉杯,屠百草哼了一聲,直接撈起一塊酥炸軟骨往嘴裡一扔。
一小截軟骨被他咬得咯吱咯吱響。
池無瀾一頓,無奈歎了口氣,放下酒杯提起筷子,“也罷,總不能餓著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