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氣十足的女聲過後,是女子輕淺卻急促的呼吸聲。
來人正是路橫波,文采薇緊隨其後,香汗淋漓,氣喘籲籲。
不等林意歌伸手,柳扶風已經凝聚了一團靈力,隔空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文采薇。
……
林意歌隻好轉頭看向踏入紫陽殿後, 盯著兩個新弟子的路橫波。
“路師姐來得正好。這兩位就是剛剛拜入歸一派的夏明萱和李潤,都是我從東海郡尋來的好苗子。”
“這位是歸一派三位傳道長老之一,路橫波路長老,你們兩個等會兒跟她修煉。”
聽罷,李潤和夏明萱齊齊對路橫波拱手行禮。
路橫波點了點頭,便徑直走到兩人麵前, 神識掃過,當下便是一喜。
李潤是水靈根, 約一分二厘粗細;夏明萱為土靈根, 約一分三厘粗細。
而且這兩個新弟子身強體健,可省去大半鍛體的功夫。
再一看兩人的站姿,更能斷定兩人都有武藝底子。
路橫波欣慰不已,轉身誇道:“林師妹,你可真是當之無愧的歸一派福星!歸一派沒了你,就像魚兒離了水,草木離了土……”
林意歌有些窘迫地打斷路橫波越來越離譜的誇讚,說道:“路師姐,歸一派如今已有七名新弟子,除去年歲偏小的談青禾青苗兄妹,剩下五人代表歸一派參加明年的十二郡新秀會,是否可行?”
這種事,她隻和柳扶風商量是不夠的,還需要傳道長老也同心協力。
路橫波聞言,沉吟片刻。
既然要參加新秀會,那自然是衝著新秀榜榜首的位置去的。
自古以來便是如此,世人隻記榜首之名。
原本那五位新弟子, 妘明月是靈根纖細如發的九黎巫女, 談氏兄妹年歲不足十五,文采薇臥榻九年弱不勝風,算來算去竟隻能指望薑硯一人!
而薑硯那萬裡挑一的地級資質,放在歸一派八代弟子中,算得上鶴立雞群。
但天武宗作為九宗之一,沒有歸一派那麼嚴格的試煉迷陣。
他們隻需從參加弟子遴選的眾多少年中,擇資質最優者錄取,由此,每年都能收幾個地級資質的新弟子。
如此一來,薑硯資質方麵的優勢,蕩然無存。
反觀薑硯,新秀會之時入道僅一年,要經驗沒經驗,要修為沒修為,處處是劣勢。
想也知道,奪得榜首的希望有多渺茫。
路橫波搖了搖頭,遺憾地歎了口氣, “此事……我沒有十成的把握。”
林意歌心知路師姐為人謹慎, 從不把話說滿, 一時間也沒法判斷她的“沒有十分把握”, 究竟是什麼程度。
正要開口詢問,又聽她開了口。
“雖說沒什麼把握,卻也彆無選擇。”
“原先的五位弟子,除了薑硯之外,各有理由推辭不去。”
路橫波說著,指了指李潤和夏明萱兩人,“但現在多了他們這兩個新弟子,歸一派不去新秀會反而不妥。如此,也隻能硬著頭皮勉強一試了。”
林意歌點了點頭,不忘提醒路橫波道:“路師姐可彆把文采薇和妘明月忽略了。”
“那哪能啊?我就是還沒想好要怎麼指導她倆修煉。”
畢竟歸一派立派也有萬餘年了,還從沒有接收過她倆這樣的。
病弱的有,可沒弱到文采薇這個程度;靈根纖細的也有,也沒細到妘明月那個地步。
怎麼都讓她路橫波給趕上了?!
林意歌想起自己和五師姐鬱瑩的三日之約,說道:“忘了告訴路師姐,不出兩日,就會有五味齋的廚修來鶴鳴山,專程負責新弟子們的飲食進補。”
路橫波略有些驚訝地看向林意歌,讚道:“林師妹真是雪中送炭,想我所想,急我所急……”
林意歌抬手扶額,“路師姐……”
路橫波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林師妹用心至此,我這個當師姐的實在慚愧!你放心,我會全力督促他們修煉的。”
話雖如此,路橫波還是沒有打包票。
畢竟,就算她這邊有十成把握,最終成與不成,還得看弟子們個人氣運如何。
人要是倒黴起來,穩贏的局麵,都能翻盤。
這麼算下來,哪裡還有十成十的把握?
自然也不能給林師妹一個確切的承諾。
“好了,時間緊迫,我得抓緊些。采薇你留下,李潤、夏明萱,你們兩個跟我走,我們下地去!”
路橫波說完,也不禦劍,隻自顧自往外走去。
徒步從淩雲峰走到飛虹澗的靈田,權當是彌補上半日的鍛體了。
夏明萱對殿內眾人一一拱手行禮過後,才匆匆跟了上去。
李潤撓了撓頭,有些摸不著頭腦。
下地?
修仙還要學這個?
那他不就又多了一門技能?
“我這一不小心,又賺了?!”李潤自言自語道。
說罷,他也追了出去,跟上夏明萱,落在她身後一步。
……
林意歌目送三人離開,轉身就看到,柳扶風已經殷勤地把文采薇迎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不僅如此,柳扶風還生怕文采薇硌著似的,貼心地在那原本屬於掌門專用座的木椅上鋪了厚厚一床蓬鬆柔軟的火靈蠶絲被。
等文采薇拗不過坐下,柳扶風又從納戒中取出高高的五大摞賬本。
“采薇師妹,你還沒有修出神識,無法讀取玉簡。不過你放心,我都給你轉錄成了書冊。”
文采薇看著那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賬本,愣了一愣,才柔柔說道:“大師兄,賬本堆得太高了。”
她坐在椅子上,伸手根本夠不著頂上的賬本!
柳扶風也反應過來,連忙將賬本按照年份分成十摞,依序在長條桌案上堆成一列。
文采薇艱難地捧過一本厚厚的賬冊,開始翻看起來。
……
林意歌對兩人舉動,倒也沒說什麼,隻是略感無語地望了望天。
放在其他宗門,誰不想當那掌控著整個門派資源的掌門?
怎麼到了柳扶風這兒,掌門的位置反倒成了燙手山芋似的。
不就是算術麼?
雖然算術也挺難的,但有書畫技巧來得難嗎?
“扶風師侄,你把那些術法的古玉簡收拾一下,跟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