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莊莊的房門前。
李牧和張若雲看了門牌號，確定沒錯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輕輕敲門。
“咚咚咚。”
一道平緩腳步聲從裡邊傳了出來。
門開了。
一位約莫四十歲左右，圍著圍裙的中年婦女從門邊探出半個身子。
三人打了個照麵，李牧笑嗬嗬的朝麵露疑惑的中年婦女笑道：“阿姨您好，我們是田老師的學生，今天是特地來看他的。”
“哦，是來看田老師的，快快請進請進！”中年女人變得熱情起來。
李牧和張若雲點頭一笑，走進了田莊莊的住所。
房子不大，裝飾也很普通，一進門就是正對著客廳。
幾把普通的椅子和一張桌子，兩邊發白的牆壁上掛著幾張山水畫，這就是他家的全部裝飾。
李牧進門時，田莊莊正穿著一件白色練功服坐在桌上吃早飯。
他看到李牧和張若雲進來，笑著打趣道：“喲，你們兩還真會挑時間，我還以為你小子還得在票房過億的勝利裡，好好回味幾天才想起我呢。”
李牧聽出他話中的敲打，忙笑著擺手道：“哪能啊，要不是怕打攪老師，我回學校第一天就來拜訪您了。”
田莊莊點點頭，招呼兩人坐下：“坐下一起吃點兒吧，粗茶淡飯，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
李牧和張若雲也沒客氣，一坐下就拿起包子和稀飯猛旋。
二十啷當歲的年紀，飯量相當驚人，短短片刻就把桌上的食物一掃而空。
看得一旁的中年婦女和田莊莊都驚了。
這是餓死鬼投胎吧。
李牧擦了擦嘴，嗬嗬笑道：“阿姨手藝真不錯。”
“嗯，確實不錯。”張若雲補充道。
田莊莊看了這兩個活寶一眼，朝中年婦女吩咐道：“小雨，你去菜市場買點兒菜，中午做兩個拿手好菜，我今天要和他們喝點兒。”
“哎，好。”中年婦女跨著菜籃子就出門了。
田莊莊上下打量著李牧，不無揶揄道：“李導電影票房都過億了，我這個老古董恐怕沒什麼好教你的嘍，你拜我為師，就不怕我誤人子弟？”
李牧愈發謙卑：“老師說哪裡話，我還年輕，需要您這樣的老前輩多多指點。”
田莊莊見出名後仍保持心態平穩，對他愈發的讚賞。
他見過太多太多年輕人，在出名前謙卑有禮，可在自己出名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狂傲不羈，放浪形骸。
這種人最後的下場一個比一個慘。
李牧還能保持本心，這是極為難得的事情。
“既然你沒忘了我這個老東西，那我也兌現諾言，收下你這個學生。”田莊莊滿意的點點頭，一臉嚴肅道，“不過先說好，我這人對學生很嚴苛的。”
“老師放心，我一定遵守門規。”李牧急忙答應。
說著，李牧站起身，對準田莊莊彎腰，重重拜了三下：“老師在上，學生李牧拜見老師。”
田莊莊摩挲著滿是胡茬的下巴，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好好好，從現在開始，咱倆就是師徒了，按道理來說，你拜師，我應該送你點好東西。”
“可你也看見了，你師父我窮得叮當響啊。”
李牧和張若雲對視一笑，看著田莊莊說道：“意思到了就行。”
田莊莊想了想，站起身在二人疑惑的目光下，走到書房，片刻後再度折返回來。
手裡還拿著一幅卷軸。
他把卷軸遞給李牧。
李牧雙手接過，展開一看，上麵用蒼勁有力的墨跡寫著一個大大的“慎獨”二字。
“君子慎獨，不欺暗室，謙以自牧，含章可貞！”田莊莊一臉唏噓的感慨道，“李牧你少年成名，還是學生就拿到上億票房，這樣的，注定你將來會身處旋渦之中。”
“老師希望你能時刻記住這句話，切莫行差踏錯，陷入萬劫不複。”
李牧鄭重的點頭。
這次他差點兒因一句話葬送掉自己的職業生涯，著實為他提了個醒。
人越是在得意的時候，越是要認真審視自己，避免因膨脹而被敵人抓住把柄。
“謝謝老師教誨，弟子銘記在心。”李牧收好卷軸，鄭重道謝道。
“嗯。”
“哦對了，我也給老師帶了些禮物。”李牧一拍腦門，笑著朝旁邊沒說話的張若雲使了個眼色。
張若雲會意，將一個禮盒送到李牧身前。
李牧接過，雙手遞給田莊莊。
田莊莊有些不好意思：“哪有老師收學生禮物的。”
“就這一次，再來一次我也肉疼。”李牧笑著打起哈哈，“老師您快拆開看看吧，要是覺得不合適，我再去給您換一個。”
田莊莊盛情難卻，伸手接過盒子打開。
結果一打開，兩隻眼睛就釘在了那盒子裡。
盒子裡是一台限量款的尼康f6，漆黑的機身儘顯霸氣，線條柔和，結構緊湊。
作為膠片相機的代表作，深受一眾攝影愛好者的喜歡。
雖說如今已經流行數碼相機，可還有不少人喜歡膠片相機。
膠片拍出來的，有一種獨特的顆粒感。
“尼康f6，這不便宜吧。”田莊莊為難了。
他是受之不爽，拒之不得。
“千金難買老師您高興嘛。”李牧笑著打起哈哈。
“那好，我就不嬌情了。”田莊莊收下禮物。
李牧和張若雲一起恭維道：“這樣的好東西，隻有專業的攝影師才能發揮，放我們這些粗人手裡，恐怕還糟蹋了。”
田莊莊哈哈大笑。
兩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笑過，田莊莊沒再廢話，直入主題道：“你之前那句話太引人歧義了，幸好你補救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是啊。”李牧和張若雲一陣後怕。
“這也給你提了個醒。”
“什麼醒？”
“不要單打獨鬥。”
“老師的意思是？”
“你的新電影，最好把中影也給拉進來。”田莊莊好意提醒道，“我知道你那劇本不錯，你也不缺投資人給你投資，可有時候光有錢是沒用的。”
煤老板的錢，和中影的錢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就像這次，如果是中影投資的電影，李牧那句話誰敢過分解讀？
說到底，還是李牧背後的資本份量不夠重。
李牧點點頭：“我知道了老師，我過幾天就親自去和中影的人談。”
“你明白就好，走，陪我試試這相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