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深處,青蛟尊主正賣力地遊動著。
肚子雖然暫時不痛了,但之前兩次劇痛還讓他心有餘悸。
而幽羅子給他一個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條件,竟然讓他前往黃泉宗的酆都城,說是等到了那裡自然會讓陳業從他肚子裡鑽出來。
青蛟尊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要求。
按照他的想法,幽羅子肯定要從他身上撈走大把好處才對,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讓他挪窩?
“這長舌婦一定有陰謀。”
青蛟尊主也是這麼想的,可以說跟陳業是英雄所見略同了。
隻是他也搞不明白幽羅子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千辛萬苦將陳業送到他的肚子裡,總不能隻是開個惡劣的玩笑吧?
北疆有什麼陷阱在等著他麼?
青蛟尊主不擅長卜算,他修行的秘術對未來也沒什麼感應,但他也知道此去北疆一定有性命之危。所以他也沒客氣,自己前往北疆的腳步稍慢一些,然後派出自己的部下前去調查。
先搞清楚北疆有什麼東西等著自己,然後再考慮如何破局。
所以青蛟尊主看起來是在趕路,實際上是在拖延時間。
這一路走了好幾天才爬上岸,然後又縮小了體型,捂著肚子緩慢前行。
幽羅子如何不知道青蛟尊主的想法,催促過幾次,但越是催促,越是讓青蛟尊主覺得前麵有埋伏,頓時走得更慢了。
幽羅子索性不說話了,一個兩個都是這樣,都將她當成什麼人了,明明是一片好心啊。
好人也是有脾氣的,幽羅子不管了,青蛟尊主這番行動便拖延了小半個月。
不過再怎麼拖延,肚子裡的陳業終究是要吐出來的,最終青蛟尊主還是來到了北疆的酆都城外。
站在遠處,青蛟尊主看著那在晚上散發著瑩瑩白光的巨城流口水。
多好一座城啊,靈氣濃鬱,人口眾多,而且裡麵還有層層禁製,種種法寶,大晚上的亮得像個仙境一樣。
青蛟尊主感覺自己一口下去,這輩子都不用開口,光消化就夠他修煉到飛升了。
這哪裡是什麼剛建立的旁門小派,比那五大門派都不差。
“怪不得幽羅子會將陳業變成自己的傀儡,這黃泉宗……當真是令人羨慕啊。”
感慨了一句,青蛟尊主都在想,幽羅子若是真控製了黃泉宗,那她才是如今魔門的第一人,自己是不是跟她商量一下,可以加強合作?
魔門修士沒什麼立場可言,也不要臉皮的,看到有好處,自然就會想分一杯羹。
以雄霸北疆的黃泉宗為基礎,魔門就不用像現在這樣一盆散沙,可以迅速站穩腳跟,然後向正道宣戰。
若是五位尊主能捏成一個拳頭,說不定真能打爆下一個正道。
焚香門已經毀了,接下來蜃樓派就是個不錯的選擇,早一點出手,他們就沒時間做更多的準備,對魔門來說也是好事。
心裡想著這許多複雜的心思,青蛟尊主幻化成人形,慢慢走向那座宏偉的酆都城。
越是靠近,青蛟尊主越是覺得這座城了不得,那護山大陣也不知道是依靠什麼東西做的陣眼,靈氣竟然如此充足,散發出來的威壓更是讓他都感覺有些害怕。
這不是一座可以隨便攻打的城市,護山大陣絕對是五大門派等級的。
因此,青蛟尊主也沒有走進酆都城,而是站在距離城門兩裡地的地方停下來,身邊一群披著青黑色長袍的魔門修士緊隨其後。
其中一個正是那含沙道人,也不知道現在是本體還是蟲子的化身。
青蛟尊主被門下弟子簇擁著,取過海螺便對幽羅子說:“我已經到酆都城門口了,你不會是讓我走進去吧?”
幽羅子很快便傳來回應:“青尊大人稍等,我這就讓黃泉宗宗主從你的肚子裡出來,請你張開嘴巴,打開通道。”
事到如今,青蛟尊主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便張開了嘴巴,同時打開了小世界的封禁。
兩個世界聯通的瞬間,身在海底的陳業便有所感應。
此時的陳業身上金光已經消散,看起來與之前沒有什麼變化,但隻有陳業知道,之前那場頓悟整整持續了十日。
一股玄妙之極的意念傳入他的識海,融入他的肉身之中。
然後陳業便感覺到自己所凝聚的酆都大帝正在凝實,這股力量並非香火,更像是一種天地法則。
原本模糊不清的六道輪回之說,此刻在陳業心中變得清晰了許多。
但這道法則並非要求陳業按照“它”的規矩來行事,更像是給予了陳業一種權限,或者應該說是賦予了酆都大帝這尊神祇一個權限。
從此刻開始,六道輪回被天地所承認,而酆都大帝作為這輪回法則的具現化,不僅法力變強了許多,更是可以自行推演相關的法術要則。
之前陳業從歸墟那些屍骸中解析出一門遺忘秘術,可以將神魂大部分記憶與本能抹除,讓其可以奪舍蜃妖。當時陳業就感覺這個秘術很像孟婆湯,但副作用太大,而成功率太低。
如今陳業就能讓酆都大帝消耗香火之力對這門秘術進行推演,直至其複活輪回法則,成為真正的“孟婆湯”。
其他法術也是如此,六道輪回缺什麼秘術,都可以由酆都大帝進行推演創造。
就連最麻煩的“投胎之術”,都可以通過酆都大帝進行推演,隻是若無任何參考,那消耗的香火願力將會極為龐大,如今的北疆怕是榨乾了都不夠。
陳業也不貪心,便讓酆都大帝先將“孟婆湯”給推演出來。
此時,感應到天地變化,天空上那一輪白日變成了一個空洞,仿佛能看到外麵的一切。
仔細一看,夜色中的酆都城赫然就在眼前。
但陳業並不著急,拿過海螺,對幽羅子說:“看來,黃泉宗到了,不過,我需要確定真假。”
幽羅子的聲音從海螺中傳來:“我自然知曉,所以我已經通知了黃泉宗,想來很快會有你的熟人現身。”
沒過多久,陳業便從海螺中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師祖曲衡的聲音:“你每次都得給我惹點事才甘心啊。”
陳業笑道:“這不是我們說好的麼?你應該早有準備才對。”
曲衡也隻是開個玩笑而已,換了一種語氣對陳業說:“罷了,雖然不知道其中緣由,但如今一位魔門尊主在酆都城外,你是準備將他宰了呢,還是將他收了?”
這話讓一直聽著的莫隨心吃了一驚,這人是誰,怎麼如此大的口氣。
青蛟尊主雖然離了大海,但也是一位魔門尊主,修為返虛境的強者,哪裡是你說殺就殺的。
青蛟尊主若是硬闖清河劍派,說不定都能逃得性命,更何況隻是黃泉宗。
而更讓莫隨心驚訝的是,陳業竟然對那人說:“宰了最好,師祖,有把握麼?”
“不多,七成吧。”
陳業平靜地說:“好,那就動手吧!”
陳業毫不猶豫地舉起避水珠,朝著那海底泉眼處走去。
避水珠剛將泉眼堵住,整個小世界又是一陣地動山搖,青蛟尊主再次發出淒厲的咆哮。
青蛟尊主痛得滿地打滾,忍不住咆哮道:“幽羅子,你不講信譽,長舌婦,我必殺你!”
但這一次,回應他的並非幽羅子,而是酆都城內的一聲龍吟。
一條猶如洪荒巨獸的赤練蛟龍從城中探出,一雙豎瞳落在城外這群魔頭身上。
頃刻間,數十個魔頭發出慘叫,然後化為飛灰。
而下一秒,這恐怖的巨龍便朝著還在打滾的青蛟尊主張開了血盆大口!
青蛟尊主還疼得不能自已,根本反抗不了。
至於他身旁的含沙道人,在那龍佛的注視下已經潰散了身形,化作滿地焦黑的蠱蟲屍體。
青蛟尊主便這樣被那赤練龍佛一口吞下。
吞噬他人者,自然也要落得一個被吞下肚子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