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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洞府中。
地上的死屍,已化為灰燼。狹小的所在,交織著淩亂的殺氣、陰氣與血腥的味道。
另有兩道人影,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於野,依然還是中年人的模樣,伸手撓著頜下的稀疏胡須,默默端詳著麵前的金色小鼎。
見淵,已凝實了身形,乍一見與真人相仿,隻是身上環繞著冰冷的煞氣,一張慘白的臉上透著濃重的殺機。
正如所說,此次差點鬨出大亂子,令他深感不安,而於野非但沒有抱怨或指責,反而對他大為讚許。
若非他識破了山陰子的詭計,並且果斷處置,後果不堪設想。
邛山、青衣之外,他又多了一位強大的幫手。
不過,他想要除掉山陰子,或山陽子。
據他所說,此人的本名叫山陽子,來自黃泉山,雖然不比普元子強大,卻也是天陰山屈指可數的高人之一。他帶著兩位弟子潛入雙槐穀,並且改名山陰子,或許另有所圖,竟意外困入穀中,又怕被人識破身份,故而不敢拋頭露麵,遂要挾於野假冒的敘管事幫他離開此地。
嗯,倘若換作他人,山陽子的陰謀或已得逞,奈何遇到他於野,並且不知死活地主動送上門來。
於野與見淵點了點頭,輕輕揮袖一甩。
光芒一閃,金鼎中飛出兩人,“砰、砰”落在地上。其中的老者正是山陽子,尚自昏迷不醒,還有一具死屍,或說煉屍,早已耗儘陰魂,回歸成一具冰冷的屍骸。
見淵後退一步,神情戒備。
“這個老兒竟用煉屍替代本尊!”
“此地的鬼修皆擅長假身之術!”
“嗯,幸虧研修了《屍解術》,否則差點被他騙過!”
“於前輩,此人是個禍害……”
“我自有計較!”
兩人交談幾句,意見不一。
於野不再多說,收起金鼎,抬手抓去。
兩個玉石戒子飛起,被他一把抓住,抹去禁製之後,稍稍查看,順手遞給一旁的見淵。
見淵接過戒子,愕然道:“如此多的煉屍、陰魂……”
兩個戒子的用處不同,分彆收納著山陰子的隨身之物,以及上百頭煉屍與上萬的陰魂。
於野的手指擠出兩滴精血,掐動法訣,猛然一拍,幾道精血符陣倏然一閃,瞬間沒入山陽子的眉心之中。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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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陽子慘叫了一聲,睜開雙眼,慢慢爬起身來,禁不住雙手抱頭,驚駭萬狀道:“我的命魂……”他看向見淵手中的戒子,再次絕望喊道:“那是本人一生的積蓄,還我……”
見淵沒有理會,默默回敬一個陰冷的眼神。
“敘管事……”
山陽子左右張望,似乎想要逃走,卻不敢舍命一搏,隻得衝著於野拱了拱手,道:“此前有所冒犯,恕罪……”
“山陰子!”
於野叱嗬一聲,發覺混淆了稱呼,又搖了搖頭,道:“你一鬼修,道號山陰子,倒是恰如其分!”
“陰陽之道,方為修行,至於本人的稱呼,請敘管事隨意!”
山陽子漸漸恢複常態,話語中透著精明與圓滑。
“哼,我並非敘管事!”
“不,你便是敘管事,本人什麼都不知道,如今已被鎖了命魂,且求放過……”
“哦?”
於野唯恐山陽子負隅頑抗,故而告誡兩句,誰想對方的乖巧順從,或機敏狡詐,遠在他意料之外。
他稍作沉吟,道:“離開此地,不難!”
“本人感恩不儘……”
“先彆忙著感恩!”
“敘管事若有吩咐,山陰子定當效命!”
“你此前曾言,大仇難報,神界遺失,究竟何意?而你潛入雙槐穀,又有何企圖呢?”
“啊……”
山陽子遲疑不語,臉上的皺紋一陣抽搐。
於野的眉梢一挑,淡淡說道:“敢有半句隱瞞,於某便讓你魂飛魄散!”
“於某……”
山陽子微微瞠目,似乎有所猜測,又連連擺手,無奈道:“本人隻認得敘管事,何苦如此相逼……”
“我方才所問,如實道來!”
於野的話語聲不緊不慢,卻咄咄逼人。
山陽子衝著他上下打量,慢慢癱倒在地,垂頭喪氣道:“且罷,普元子殺我弟子,掠我陰魂,本人一心尋仇,卻並非他的對手,唯有潛入此地暗中行事,誰料此地一位長老遭遇強敵,致使雙槐穀封山。本人一時難以脫困,故而出此下策……”
“者戾長老所遭遇的強敵,便是於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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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你前來尋仇,與神界何乾?”
“這個……”
“說!”
於野不容置疑道。
山陽子,這位深諳陰陽之道的鬼修高人,依舊是衣衫不整、胡須淩亂,滿臉的皺紋帶著頹喪的神情,猶如初見時的模樣,卻又眼光閃爍、話語吞吐——
“這個……本人的一位師兄,命喪普元子之手,銀鏡隨之下落不明。”
“銀鏡?”
“嗯,乃是祖傳的一塊星光銀鏡,據說能夠識彆天地禁製,找到神界的門戶,卻落入普元子之手!”
“持有銀鏡,便可找到神界門戶?”
“傳說如此,而星落之地一直為昆氏所占據,無從驗證寶物的用處,故而本人也不敢斷定……”
“殺了普元子,能否搶回銀鏡?”
“啊,普元子乃是仙君高人,猶如不死之身……”
“仙帝,也會死,又何況尋常的仙人。於某殺了普元子,搶回銀鏡,之後前往星落之地,你我一同尋找神界門戶,如何?”
兩人一問一答,甚是投機。或是各懷鬼胎,一拍即合。
山陽子的眼光閃爍,麵皮又是一陣抽搐,道:“敘管事……不,於前輩……”
於野皺起眉頭,道:“哦,你已知曉於某的來曆?”
山陽子稍作權衡,帶著肯定的口吻說道:“於前輩,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地界高人,於野!”
話到此處,他竟然站起身來,舉著瘦骨嶙峋的雙手,動情道:“於前輩若能奪回銀鏡,我黃泉山上百鬼修與數萬煉屍陰魂隨時聽候差遣!”
於野的眉梢舒展,道:“嗯,一言為定!”
一旁的見淵忍不住暗暗搖頭,提醒道:“於前輩,切莫輕信此人……”
於野卻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我信得過山陰子,哦,山陽子……”他又自嘲一笑,道:“所謂陰陽之道,玄妙無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