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之上,霧氣翻湧,人影盤旋,劍光閃爍。
殺氣環繞之中,於野當空而立,高舉的左手持著一枚玉簡,正是他所說的天地星圖。七日來的焦慮不安,隻為等待這一刻。今日他是死是活,即刻便見分曉。
“哼!”
隨著一聲冷哼,天地氣機一滯。
與此瞬間,樓閣中走出一位清臒老者。守在門前的項先、方朔躬身行禮,轉而左右散開。緊接著又是三人現身,竟是玄夜、赤方與沐葉。
“本君在此!”
老者正是炎術仙君,他緩緩站定,一手背後,一手拈須,氣定神閒,卻又聲震四方――
“於野,你來到玉衡閣,為何拒不入內,公然作亂?”
於野搖了搖頭,無奈道:“於某若是踏入玉衡閣,隻怕是再難脫身!”
玉衡閣,不僅僅是一座樓閣,也是陣法陷阱所在,隻要他踏入半步,便將顯示出隱匿的修為,並且陷入幻境之中而任人擺布。
為了保住性命,他不得不鋌而走險、孤注一擲。哪怕是得罪炎術仙君,也在所不惜。
“本君已寬恕你的罪孽,並且許下一城之地,你豈敢以下犯上,出言要挾?”
“敢問前輩,此番召見,所為何事?”
“當然是有關魁星之行。”
“魁星之行提前,啟程之日臨近,為了報答前輩的寬恕與恩德,本人是否應當獻上天地星圖?”
“理當如此!”
“於某已攜帶星圖而來,而為求自保,請前輩現身相見,有何不可呢?”
“交出星圖!”
“交出星圖不難,請前輩拿出於某的命牌交換,並確保於某離開星城,從此不再追究!”
“哦……”
炎術抬頭仰望,神情莫測。
百丈之外的半空中,身陷重圍的於野依然高舉著玉簡,一旦拒絕他的請求,相信他隨時都將毀去手中的天地星圖。
炎術遲疑片刻,抬手拋出一道光芒。
轉瞬之間,於野的麵前出現一塊玉牌。他揮袖卷住玉牌,確認無誤之後,“砰”的一把碎碎,而他的左手依然高舉著玉簡而神情戒備。
炎術又擺了擺手。
奚上、仇玄等人或是四散而去,或是隱入霧氣之中,或是落在山崖之上,轉眼之間圍困的陣勢已不複存在。
於野的眉梢聳動,眼光閃爍,他暗暗舒了口氣,猛然扔出了手中的玉簡。
玉簡穿過霧氣飛向山崖,被炎術伸手抓住,他點了點頭,道:“嗯,星圖完好無缺,應該不假……”
而他話音未落,一旁的項先、方朔突然飛身而起。
隻見兩位金仙高人一個雙袖揮舞,狂風大作,百丈之內殺氣籠罩,一個掐訣一指指,閃爍的劍光呼嘯而去。
於野始料不及,怒聲道:“前輩,本人已交出星圖……”
炎術仍在低頭查看手中的玉簡,漠然道:“你是知曉天地星圖的唯一之人,本君豈能放你離去!”
“轟――”
便聽一聲巨響,劍光擊中數百丈外的石壁,頓時石屑紛飛,而半空中的人影已消失無蹤。
炎術愕然抬頭,道:“假身之術,天仙修為?他何時修至天仙,為何無人知曉……”
“哎呀!”
有人驚呼一聲,惋惜道:“玄某再三告知,他神通百變,狡詐多端,罕有對手……”
炎術回頭一瞥,眼光一寒。
玄夜的臉色微變,已嚇得不敢出聲。
與此同時,項先、方朔已衝天而起,尚在四周盤旋的十多位修士緊隨其後,瞬間穿過峰巔飛遁而去,卻未見兩位天仙與四位城主的身影。
炎術似乎並不在意於野的去向,或者說一切儘在掌控之下。他緊緊握著手中的玉簡,轉身走向玉衡閣。
玄夜默默退到一旁。
沐葉與赤方目送炎術的身影消失在樓閣之中,轉而看向霧氣淩亂的深淵,也不禁搖了搖頭,悄聲道:“但願於野能夠逃脫此劫!”
赤方不解道:“若是被他逃了,豈非前功儘棄?”
“唉,仙君並不相信你我,他方才已經起了疑心。倘若於野死了,你我便成了無用之人……”
與此同時。
一道人影遁入深淵,繼而身形閃動,避開一層又一層禁製,遂又快如風影般橫穿峽穀而過。
轉瞬之間,抵達玉衡峰的山腳下。
於野飛身而起,便要遠去。
忽見四周光芒閃爍,憑空冒出一道道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奚上、仇玄、金澤、土澤、水澤、木澤,齊齊打出法訣、催動劍光,已然將他團團困住。森嚴的陣法禁製,淩厲的殺氣,逼得他身形一頓,修為難以為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