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中。
於野坐在地上。
沒有神識掃來,也沒有任何動靜,隻有一個狹窄的洞穴,以及模樣狼狽的他在惕然四顧。
前胸的道袍破了一個大洞,能夠看到嵌入胸口的赤紅龍甲。幸虧龍甲護體,否則他未必能夠擋住木玄子的那一劍。
唉,單打獨鬥,或正麵較量,他不是三位祖師的對手。所幸他擅長偷襲,也擅長逃命。當年於二狗說的沒錯,修道的沒好人。赤離怎會那麼壞呢,他的執著並非仇恨,更像是意氣之爭,隻為表明他更為聰慧,更為出類拔萃?
而這絢麗壯闊的仙途,人人如獸,而又人人道貌岸然,全無對錯之分,不講道德仁義,隻有強者為尊,以及無窮無儘的攫取與掠奪。
於是他這個兩域至尊也成了卑鄙齷齪之徒,不是忙著算計、獵殺,便是在圍獵的逃殺途中。
哼,他沒有改天換地的本事,卻也化解了魔域與妖域的千年紛爭。倘若除掉幾位靈山祖師,未必不能改變幽冥仙域的現狀與他眼前的困境。
“咳咳……”
於野的心緒煩亂之際,胸口一堵。他擦拭著嘴角的血跡,翻手拿出一尊小鼎擺在麵前。
看著熟悉的寶物,禁不住又是一陣後怕。
於野摸出丹藥吞入嘴裡,換去破爛的道袍,待體內的氣息暢通無礙,他的手指擠出幾滴精血。
鮮紅的精血,竟然摻雜幾縷金色?
他無暇多想,抬手打出法訣。精血瞬間化作一道道符陣,
猛然飛入翻天鼎之中。
金色的小鼎隨之光芒閃爍,並“嗡嗡”震動。
“呼――”
於野緩了口氣。
之前的凶險時刻,借翻天鼎躲避雷火之威,竟差點困入其中而難以脫身,著實令他驚嚇不已。
試想,麵對強敵,千鈞一發啊,他卻作繭自縛,最終連同寶物一起落入敵手,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翻天鼎,有吞噬之能,卻也不該吞噬主人啊,否則真的要翻天了!
是當初祭煉的法門失去效用,還是另有古怪?
不管如何,且以合體的修為重新祭煉一回。
於野拿起小鼎。
寶物雖小,內有乾坤。其內外看似尋常,而鼎中卻存著在一方虛空,足有數十丈大小,四周閃爍著金色的符文,並為重重的禁製所環繞。
凝神查看,並無任何異狀。
攤開手掌,小鼎悠悠飛起,上下翻轉盤旋,似乎更加的驅使自如?
莫非覺察有誤,或一時的錯覺?
於野弄不清原委,也無暇多想,索性作罷。他收起了翻天鼎,又揮袖一甩,麵前多了一尊尺餘高的青色石塔。
九冥塔。
魔塔之中,不再是荒蕪一人。奎炎與邛山在閉關,兩頭蛟龍在撒野,青蘿在山中開鑿了洞府棲身,而蓋義與道乾應該已發現了彼此,雙方在第一重的幻境之中躲藏、追逐……
於野凝視著麵前的石塔,兩眼閃過一抹狠色。
即使結界禁製阻隔,三位靈山祖師的修為神通依然遠在他之上。倘若逃出秘境,
他也未必能夠擺脫追殺。而單打獨鬥,又毫無勝算,那麼唯有施展他最為擅長的手段,便是設置陷阱、偷襲暗算。
九冥塔,則是他最為強大的法寶!
於野又摸出一把陣旗。
陣法的威力很是一般,堪用便好。
他兩眼微閉,回想著搜魂所知的昆天秘境,思索著相關的對策……
山林中。
興安子掠地飛行。
兩道神識橫掠而來,乃是木玄子與丁吾在打招呼。各自尋覓了數個時辰,搜遍了左近的石山,依然沒有找到於野的蹤跡。
昆天穀遍布禁製,地下與林間無處躲藏,隻要三人分開搜索,十天半個月便可搜遍秘境的萬裡方圓。
穿過一片山林,前方又是一座占地數裡的石山。
興安子圍著石山轉了一圈,閃身遁入大山,縱有堅硬的山石阻擋,而他強大的神識依然能夠看出數百丈之遠,卻仍未發現有人躲藏。他正要穿過石山而去,忽然又停了下來。
神識所及,遠處好像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法力存在?
興安子掉頭尋去。
片刻之後,一個洞穴出現在前方的黑暗之中,果然籠罩著一層微弱的禁製。
於野躲在此處?
興安子未敢莽撞,他要召喚兩位道友相助,以免那個小子再次逃脫。而他收斂氣機,正要悄悄離去,忽見洞穴中出現一道嬌小的人影,竟是一位青衣女子,**著雙足翩翩起舞,並且歌喉婉轉動聽――
“有女巧兮,織雲為裳,青兮衣兮,翩
翩婀娜……”
是於野喬裝易容?
他喬裝不來如此一位貌美絕俗的女子!
幻聽、幻象?
不,那是一位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