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化神高人的追殺,不止一次成功逃脫,群毆妖將、或魔將,亦曾先後取勝。如今帶著冠義八位修士與凶悍的朵彩,他敢於再次挑戰居右。而遭到煉虛境界高人的追殺,處境卻大不一樣。
夜空中,一道淡淡的光芒快似流星、去如疾風。而剛剛逃出千裡,幾縷強大的神識籠罩而來。
不妙!
三位魔將的神識足以看出數千裡,而羌齊的神識應該能夠達到萬裡之遠,一旦被幾位魔修高人盯住,勢必難以擺脫。
逃往妖域
奈何慌不擇路,妖域所在恰是羌齊追來的方向。
追趕的神識似乎愈來愈近。
於野回頭一瞥,再次抓出符拍在身上。於天師所贈的禦風符雖然不凡,卻遠遠抵不過煉虛、化神高人的遁法之快。而一旦耗儘符,唯有施展遁術逃命。而不管是神龍遁法,還是妖遁之術,拚的是修為法力,又如何拚得過化神煉虛的高人。
數百裡之後,於野飛身往下,眨眼之間落在一處山頂之上,卻就此佇立而身形不動,隨之又一縷淡淡的風影潛入山林而去。
須臾,一道光芒劃空而來,從中現出羌齊的身影。他遠遠盯著山頂之人,而尚未撲到近前,人影忽然慢慢消散。他忙散開神識搜尋,很是難以置信,閃身飛向夜空,稍作尋覓繼續追趕。半個時辰之後,神識又一次鎖定人影。當他撲到一片山林之中,人影已消散在寒風之中。
分身術
分出的身形竟然難辨真偽。
羌齊飛身而起,隻見遠方的夜色下一道人影匆匆遠去……
漸漸天明。
千丈之外的半空中,靜靜佇立著一道人影。看身形、個頭與服飾,與逃走的小子一般無二。
羌齊並未急著撲過去,而是慢慢停了下來。
一陣晨風吹來,那看似真實的人影果然又一次緩緩消散。就此催動神識看向遠方,卻再也找不見追趕之人。不用多想,他假借分身引開神識,再遁入地下躲藏,三番兩次之後,終於消蹤匿跡。
此時,晨曦初現,一輪紅日磅礴欲出……
……
一處地下的洞穴中。
於野癱坐在地,喘著粗氣。
朵彩站在一旁,左右張望,急切道:“你竟然逃了出來,這是什麼所在,羌齊有無追來……”
於野搖了搖頭,背倚著石壁,摸出一粒丹藥塞入嘴裡,依然是氣喘籲籲。
“冠義、應齡等幾位道友對我噓寒問暖,甚是關照,奈何我心急如焚,不知你如何逃出重圍。而你若有意外,即便我躲入戒子也難以幸存!”
看來她頗受冠義等人的喜歡。
她坐在於野的身旁,許是觸動了心事,禁不住神色一黯,歎道:“幾位城主均已罹難,僅有你我幸存,究竟是何等狀況,羌齊他怎會了如指掌……”
於野擺了擺手。
“哦”
“羌齊雖然言之有據,卻也不可全信!”
“你是說……”
“幸存者,未必僅有你我二人。”
“是啊,倘若無人幸存
,傳音符又傳向何方昊石城主修為高深,莫非他安然無恙還有赤離,該死的,難道是他背叛了妖域……”
朵彩回想曾經的凶險,頓時恨恨不已。
於野卻懶得多說,閉上了雙眼。
為了逃命,半個時辰便已耗儘所有的禦風符,不得不施展遁法狂奔。憑借他的修為與遁法,根本甩不掉一位煉虛高人的追趕,被迫無奈之下,他隻得施展化身術引誘羌齊,然後繼續亡命而逃。而化身術的分神之法雖然僅能維持片刻,卻真假難辨,使他得以遁入地下,一次又一次騙過了羌齊。如此狂奔了大半宿,他一頭紮入地下洞穴躲了起來。不管是否已擺脫強敵,暫時避開了凶險,且將陰謀與圈套拋在一邊,趁機歇息一番……
半個月之後。
道旁的樹林中冒出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出頭,女的韶華正茂,均為山裡人的裝扮,儼然一對農家姐弟,卻又左右張望而神色戒備。
在地下躲了三五日,於野便已找回體力,為了謹慎起見,他又躲了十餘日,這才帶著朵彩潛出地下。
之所以帶著朵彩,是不願冠義等人與她交往甚密。
如今過去了半個月,始終未見異常,想必羌齊已經遠去,赤羯山之劫總算是化險為夷。
而接下來去往何處
返回妖域。
他不喜歡齊槐,也忌憚淳於妖王的高深莫測。而妖域的木英穀,卻是他僅有的棲身之地。再一個,他尚有滿腹的疑惑
等待揭曉。
而返回之前,務必要弄清楚置身所在。
“十餘裡外有個村子,找戶人家詢問一二。”
“嗯!”
朵彩背著一個包裹,臉上塗抹著灰塵,秀發裹著一塊破布,並且隱匿了修為,倒像是位純樸的女子,而扭動的腰肢、如水的眼光依然遮掩不住她的嫵媚天成。
畢竟剛剛逃脫追殺,不敢在天上飛,且喬扮凡人趕路,以免節外生枝。
於野倒是沒有改變相貌。
倘若羌齊追來,任憑他如何易容也無濟於事。他索性不再多此一舉,隻管問明了路徑便返回妖域。
兩人循著大道往前走去。
已是十月下旬,草木凋零,山野枯黃,滿目的荒涼。道上也是塵土飛揚,一陣陣寒風打著盤旋。
朵彩卻是腳步輕盈,時不時的回眸一瞥。
赤羯山之劫,與幾位城主的遇難,曾讓她備受驚嚇,並接連數日惶惶不安。如今再次回到地上,她也恢複了常態,卻已沒了爭強好勝的心思,反而多了幾分敬佩與仰慕之情。
試問,麵對羌齊與三位魔將的陷阱與圍攻,誰能及時避險,沉穩應對,並全身而逃
隻有於野。
放眼妖域,他堪稱第一人。
之前認為他擊敗妖將、魔將,純屬運氣,如今方知他的強悍,既然與他相較已難以企及,唯有仰慕與敬佩!
她朵彩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
不過,一旦風平浪靜,他又沉默寡言,裝模作樣的秉性難改!
“稍候片刻,我去問
路!”
穿過一片林子,山坡上坐落著數十間房舍,有凡俗老幼出沒,乃是一個尋常的小村子。
朵彩招呼一聲,徑自往前走去。
於野站在村口等待之際,看向手上的禦靈戒子。
戒子裡存放了靈石,氣機濃鬱。數十丈方圓的所在,八道人影正在忙著吐納調息。那是冠義與應齡等燕州的修士,搶了見月城的靈脈之後,皆收獲頗豐,如今已遠離凶險,一個個倒也安於現狀。
“我已打聽清楚,此處位於黎城地界。”
轉念之間,朵彩回到村口。
“黎城”
於野摸出一枚圖簡,頓時皺起了眉頭。
“此地與見月城相距十餘萬裡,若想返回妖域,又要躲避羌齊的追殺,唯有繞道另尋途徑,卻平添了數十萬裡的路程。”
朵彩已查看了輿圖,無奈道:“路程如此之遠,途中變數莫測,卻不便施展神通,隻怕三五個月之內休想回到妖域!”
於野放下了圖簡,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神情。
慌不擇路之下,竟然跑到了魔域以東的地界。又不敢原路返回,唯恐迎頭撞見羌齊。而數十萬裡的路程呢,且不管途中有何變數,倘若這般步行,莫說三五月,即使三五十年也休想返回妖域。
於野斟酌片刻,道:“黎城距此僅有百裡,且去打探一二,摸清了虛實之後,你我再行計較!”
“嗯!”
兩人繼續趕路,繞過村子,見前後無人,相繼加快了腳步。
神識之中,並
未見到城池。不知是輿圖有誤,還是再次走錯方向。
黃昏時分,前方出現一道山梁。
朵彩帶頭往前走去,或許有了心事,途中她甚少說笑,而行到此處,她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
“赤離他是否背叛了妖域”
她猜測赤羯山之劫與赤離有關,卻又始終不敢相信。
“你說呢”
於野回應一聲,卻不置可否。
“唉,知人知麵不知心,我也不知……”
“知他者莫過於你,懂你者莫過於他。”
“呸,我見他一個好人模樣,能說會道,討人歡喜,故虛與委蛇,不過是相互算計罷了,誰想……”
“哼,精於算計者,終被算計!”
朵彩雖然自詡精明,卻又怎是赤離的對手。而事到如今,她似乎猶不悔悟。
“黎城――”
前方是道山梁。
朵彩帶頭跑上高處,舉手示意。
山梁過去的十餘裡之外,乃是大片的荒野。荒野之間,矗立著一座城。若無意外,那應該便是黎城。
沒有走錯路,而是高山擋住了神識。
而於野走上山梁之時,忽聽有人叱嗬――
“這女子行跡鬼祟,來自何方,去往何處,如實道來……”
朵彩突遇狀況,微微一怔。
於野隨後趕到,卻一把拉著她轉身便跑。
“咦,站住――”
兩位男子“嗖”地越過山梁追了過來。
於野帶著朵彩跑出去十餘丈遠,忽然停下,揮袖一甩,兩道人影“撲通”一聲摔在地上昏死過去。他就勢一手抓著一人
的腦袋,閃身躥入左近的林子。
朵彩微微瞠目,急忙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