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陳福高在家裡都見了哪些人?”
“原吏部侍郎吳山,工部侍郎張敦的二兒子,山東右布政使馬宜的外甥、江西廬山書院院丞周博的長子”
在陸鳴的彆院內,管家正詳細彙報著手中的情報。
陸鳴臥在躺椅內冷笑:“好嘛,來的人還不少呐,各方勢力幾乎都到了啊,他們聊什麼了?”
“不知道。”
“不知道?”陸鳴坐起身,用狐疑的眼光看向管家:“人員名單如此詳細,咱們的人一定是其中一位,你跟我說,不知道他們聊什麼?”
管家低著頭沒答話。
陸鳴剛想生氣又反應過來:“聊的話裡涉及到我大哥了對吧。”
“.是。”
“怪不得。”
陸鳴擺擺手:“涉及到我大哥,那就是最高級的絕密,確實不能告訴我,我也不能看,你是對的,有些事少知道,活得久,給南京送去了沒有。”
“已經連夜送去了,走的絕密。”
所謂絕密等同於官方的八百裡加急,四個人分兩組同時攜帶情報,沿途經過遠東的情報站換人換馬,十二個時辰不眠不休的跑。
“咱們的船也快要出發了吧。”
“後天一早。”
“去準備吧。”
陸鳴站起身:“我去一趟姐夫那。”
“老爺還回來用膳嗎。”
“沒胃口。”陸鳴的語氣很是不善,走出幾步後停下來側首:“還有,再怎麼說我也是我大哥的親堂弟,這天底下隻有我大哥能殺我,輪不到他們這群奴才,他們想咬我,那就讓他們比我先死,我不想看到那個吳山活著回南京。”
管家垂下腦袋:“是,老奴會安排的,不會留一點痕跡。”
“好自為之吧。”
——
南京,文淵閣。
一名年輕的文書躡手躡腳走近,小聲稟報道。
“太師,您府上來了人,說有急事。”
正在批奏本的陸遠抬起頭:“讓他進來。”
“是。”
不多時,文書帶著一人走了進來,後者剛欲行禮被陸遠抬手止住。
“你先出去吧。”
文書離開,陸遠才看向來人。
“從哪來的?”
“回太師,小人是從廣東來的。”
“什麼事。”
“小人不知,小人隻負責送信。”
“信呢?”
來人忙拿出信送上。
陸遠先是檢查了一番信箋四周的密封,隨後挑開火漆封口,取信觀瞧,神情逐漸嚴肅,隨後恢複平靜不動聲色點燃。
“還有一封信呢?”
“應該還沒到,小人走的水路,快一些。”
“去遠東領二十兩銀子,好好休息幾天,買點特產回家。”
“多謝太師。”
來人叩首離開,他走後,陸遠的臉色便開始難看起來,許久後才控製住。
“來人。”
先前那名文書快步走了進來:“太師。”
“通知通政使司和南京衛戍軍,三日後,本輔起儀去廣州,另外通知內閣和國委會,本輔不在期間,由胡閣老暫替本輔署理首輔一職並主持國委會工作。”
“是。”
——
廣州港,旌旗招展。
數之不儘的海船掛著北鬥旗停泊在港口,無數的工人此刻正忙著向船上搬運著貨物,這裡是出港區,和入港區一樣的熱鬨。
在這無數艘各國船隻中,有這麼三艘大型福船格外引人注目,因為這三艘船掛著的旗幟是第一次出現在廣州港。
‘南印度商會’
除了旗幟外,登船區一支五百人的隊伍更是讓所有搬運工人側目。
“今天啥情況,怎麼朝廷的軍隊都來了。”
“老李你再看清楚點,這哪裡是朝廷的軍隊,沒看到他們打的旗幟嗎,上麵寫的清清楚楚,這是南印度商會的船上護衛。”
“護衛?這分明就是軍隊嘛。”
“少說兩句吧,這不是咱們該關心的事。”
工人們的議論聲很嘈雜,但並沒有影響到這支準備登船的隊伍,五百名年輕健兒在陽光下站的筆直,等待著登船命令的下達。
此刻,一個同樣穿著甲胄,但對襟甲頸片上卻沒有軍銜的男人走到這支隊伍麵前,大聲下達命令。
“兒郎們,咱們今天即將登船離開去印度,那是一個咱們所有人都不曾到過的陌生國邦,所以,我對你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從登船開始,所有人必須服從命令。
你們的身份是南印度商會的護船隊,上了船有船長,由你們護船隊的隊長,而你們要做的就是絕對服從船長和隊長的命令,讓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哪怕是讓你們跳海,明白嗎。”
“明白!”
五百名年輕人精神飽滿的齊聲回答會在一起頗有銳氣,也讓訓話的男人非常陌生。
“很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葛磊,是你們南印度商會聘請的軍事顧問團三級顧問,你們可以叫我葛顧問或者老葛,但是不準叫我葛將軍或者葛參謀等一切軍隊內稱呼,明白嗎。”
“明白!”
“現在所有人拿出自己的登船證,準備登船。”
“是!”
此刻站在五百名隊伍前的五名隊官開始安排人手組織有序登船,葛磊也走到一旁,那邊有幾個紅毛葡萄牙人正等著他。
“修斯船長。”
“葛。”長著一個紅通通酒糟鼻的修斯熱情招呼:“咱們終於要出發了,這一天我可是等了足足半年。”
“總算等到了不是嗎。”
葛磊打趣一句:“看來你們的上帝還是很保佑你的,沒讓你這段時間喝酒猝死。”
“哈哈。”修斯大笑幾聲:“我可不舍得死,我還要去印度撿黃金呢。”
“黃金有的是,早晚都是咱們的。”
葛磊說著語氣逐漸嚴肅:“不過在去撿黃金之前我得先問一下,你們的火槍和火炮呢。”
“你放心。”修斯連忙保證道:“一千把最新研製的擊發槍,全部都是去年的新貨,還有兩百門火炮和五千發炮彈,現在已經在滿剌加裝了船,保證和你們的人一道抵達加爾各答。”
葛磊打聽了一句:“聽說你們現在研究了一種能炸開的新火藥?”
“你說的是那種有些泛黃的火藥吧。”修斯說道:“那不算我們研製的,是卜加勞和你們軍工研發部一起搗騰出來的,哦對,卜加勞現在也入了你們大明籍,算是你們大明人自己研製的。
這種火藥確實威力挺大,不過目前很不穩定,聽說研製過程炸死好幾個人了,所以沒法實際應用,不過我想應該再有兩三年就能使用了。”
“威力很大嗎?”
“特彆大。”修斯誇張的伸展雙臂:“你們國家宋代的時候有種叫做火雷子的武器知道吧,卜加勞將這種炸藥裝進一個密封的鐵罐子內,然後點燃印信扔出去,一丈方圓內,就算是鐵甲都會被炸的四分五裂,上帝,這要是扔進人群中,我都不敢想象。”
葛磊也是深吸一口氣。
“那麼狠?”
“所以啊。”修斯說道:“卜加勞那個瘋子就想把這種炸藥裝進炮彈內打出去,火炮打的遠,一下就是數百丈,而且炮彈裝的量更多,一旦爆炸,五丈內恐怕一個活人都不會有,但是試驗了好幾次都沒成功,還炸了膛管,死了好幾人,好在試炮點火這個環節用的都是奴隸。”
葛磊點了點頭:“這要是研發出來,練武也就沒啥用了,一炮下去,什麼武林高手都得粉身碎骨。”
“嘿嘿。”修斯笑了笑,而後像是獻寶一般從腰間拔出一把短銃:“葛,彆說火炮了,就我這火銃足夠了,我這裝的可不是一顆彈丸,而是十顆鋼珠,一槍,五丈內,保管把人打成篩子。”
葛磊接過把玩一番,咂舌:“真看不出來,這一尺來長其貌不揚的玩意威力那麼大,真是時代變了,幾千年前要有這玩意,估計也就沒有什麼楚霸王、呂奉先了,管你什麼蓋世猛將,一槍撂倒。”
“咣~~”
正聊著呢,鑼聲響起,葛磊便把手銃還給修斯。
“該上船了,修斯船長是廣州號對吧。”
“對。”
“那咱們不能同船了。”葛磊遺憾道:“我是福州號。”
“印度見吧。”
修斯聳了下肩,隨後賤兮兮笑道:“不過葛,我在你的船上為你準備了禮物。”
“禮物?”葛磊狐疑看向修斯。
“此去印度最快也得二十天到一個月,大海茫茫,難免寂寞。”
修斯拍了拍葛磊的肩膀:“兩個呂宋姑娘,嘿嘿。”
“你這家夥。”
葛磊無奈搖頭:“多謝了。”
“哈哈,走了,印度見。”
“印度見。”
葛磊目送走修斯,隨後也開始登船,隨著戰船出海,葛磊回頭看了一眼越來越遠的廣州港,隨後便望向碧波萬裡的汪洋大海。
片刻後露出笑容。
作為廣州衛戍軍第一批報名參加軍事顧問團的顧問,葛磊同樣對未來的一切感到陌生。
可目前來看,或許,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