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嚴世藩向自己通風報信的行為,陸遠確實感到很意外。
這誰能想到的事,對吧。
畢竟之前這個嚴世藩還刺殺過自己,現在扭過頭來又想要謀求庇護,簡直是令人發笑。
雖說暫時沒想好怎麼處置這個嚴世藩,但這個消息來得確實很及時,陸遠還是將九卿請進文淵閣,轉告了這件事。
“皇上打算將京營擴軍到二十萬?”
果不其然,當陸遠把這事一說出來,文淵閣裡就炸了鍋。
“現在九邊重鎮連著遼東,朝廷已經養了接近二十萬邊軍,現在又打算將京營擴軍到二十萬,這是準備防誰的?”
潘潢憤憤不平開口道:“當年太傅遭刺殺、韓部堂罹難的事現在還沒有說清楚,就想這麼輕而易舉的揭過去,門都沒有。”
“既然沒有過內閣,那這事張閣老是怎麼知道的?”幾人有了疑問。
“老夫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完全沒必要啊。”
當然這銀子陸遠等人現在也看不上,也不至於下流的去分贓,嚴嵩出多少就用在江西民生多少,陸遠等人現在要的,無非就是個好名聲而已了。
所以這又回到了那個原始的問題。
眾人低聲溝通一番,最後給出態度。
“皇上胡塗啊,我等儘忠為國,竟遭此猜疑之心。”
“雖說如此,但咱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還真是。”陸遠哈哈一笑:“仇鸞知道這事後,轉頭就告訴了嚴嵩,然後你們猜怎麼著,嚴世藩把這事告訴的張閣老。”
“那就是防咱們咯。”
不過後一種的可能性不大,畢竟嚴嵩也會擔心,就算自己幫助嘉靖打江南,事成之後嘉靖也未必會放過他這個叛徒。
“防誰?這還用猜嗎,總不能是為了防北邊的蒙古人吧。”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嚴嵩有心將嚴世藩這個兒子托付給江南,若是不接受,保不齊嚴嵩會鐵了心和嘉靖同心協力來對付日趨強大的江南黨。
眾人一聽都樂了。
眾人齊齊驚愕,不可思議的彼此對視。
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這種問題在不同時候答案也是不同的。
眾人都不滿意,不願意就此放過嚴嵩父子。
陸遠於是點頭道:“既然各位態度一致,那本輔就如實回複張閣老,這個條件,不夠。”
而陸遠給出的第二種辦法就很乾脆了。
什麼攻誰守誰,就是為了防江南來的。
用屁股想也知道,嚴世藩通風報信這件事背後肯定是嚴嵩的授意,但是嚴嵩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仇鸞?”
這種事誰能想到啊。
“潘部堂您這”
但這種做法的壞處也很明顯,那就是將同皇權之間的暗鬥瞬間變成明鬥,明鬥的準備顯然大家都沒做好。
嘉靖一查之下,嚴嵩當場就要暴露。
現在江南的經濟大複蘇,一切都在越來越好,這個時候起兵禍,對所有人都不是好事。
“難不成,他和嚴嵩說的?”
陸遠豎起兩根手指說道:“第一種,咱們江南上疏內閣,同時發動翰林院、國子監的生員反對皇上擴充京營,第二種,讓江西布政使吳鵬私下去信給嚴嵩,就說今年江西要修水利,但是南京戶部沒銀子了,請嚴閣老慷慨解囊,能否資助一番。”
“不能接受。”
用嚴嵩的錢買自己的名聲,多合適。
可是嚴世藩怎麼辦?
畢竟人家確實來通風報信了,這個敲門禮給的也算真誠,關鍵是你還不得不收,拿人手短啊。
“皇上突然要擴軍京營,用途無非兩點。”陸遠言道:“攻或守,攻誰守誰咱們做臣子的不好說,嚴世藩突然向咱們報信,說實話本輔也沒想到,也沒想過該怎麼回複,就想聽聽各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