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趙學雍調任廣東,陸遠身邊的隨官就隻剩下張居正一個,關鍵是後者現在比陸遠還忙。
張攝政身兼經曆司、翰林院、國子監、南京報局四份差事,實在是辛苦,確實是沒法繼續再給加擔子了。
那能怎麼辦,招人吧。
吏部將整個江南六省的官員名冊都翻了出來供陸遠挑選。
記憶中的牛人不少。
沒有落實好,所以改稻為桑成了一條暴政,攪的浙江上百萬百姓沒了飯吃,差點鬨出民變。
陸遠將張居正叫到跟前,向後者說了自己後續的安排。
“兢兢業業於公務,儘職儘責為民計,凡所交付之事項悉數辦結、凡轄內之民籲悉數實現,這便是居正之所想。”
張居正沉思後說道。
陸遠苦心勸說,就差把‘改稻為桑’這種事拿出來舉例子了。
“就從南直隸選,給你三個府,本官要三個府,試點推行,你按照你考成法的標準去推行,我按照借助你考成法為骨架改進的新法,咱們倆一年為期,看看哪一種更適合現在這個時期。”
陸遠舉了個簡單的例子:“就比如一個省、一個府、一個縣每年的稅收水平,上升了就算是立功,下降了就算是犯錯。”
選這兩人來做隨官,也算是提攜後輩了。
除了嚴厲的懲罰措施之外,考成法也有特彆激進的提拔獎勵製度,隻要能夠嚴格按照上級的要求,完成各級考核標準,那麼便可以就地提拔甚至是越級提拔。
張居正要求所有朝廷衙門建立三本‘台賬’,從內閣往下到各部、省、府、縣一級級落實,上級交代的差事全部要登記進這本台賬中,三本台賬一本交都察院、一本交內閣、一本自留,每個月都要檢查一次。
“明台的意思是?”
張居正一聽立刻點頭。
另外,本官也沒說隻扔出一個稅收的標準就不問事了吧,相應的其他限製措施和要求肯定也會細化配齊,本官這套新法的核心是在要害的地方上鎖銬,其他的地方放手乾。
前者不用多介紹,著名的大明牌不沾鍋,後者則是疑似《金瓶梅》的作者蘭陵笑笑生。
說難聽點,其實就是談革新吏治的那個人,打算強行讓天下的官員都和他統一思想,以他為主、以他為綱。
也因此,考成法之嚴苛讓萬曆朝前十年有了‘官不聊生’這種說法。
“寫的很詳實,但考慮的不全麵。”
所謂考成,簡單理解就是績效考核標準。
這倆也都是根正苗紅的江南派係。
陸遠抬起手:“革新吏治這四個字太籠統,說直白點,你想看到什麼樣的官。”
總將革新吏治掛嘴上,什麼叫革新吏治?
這就是最生動的例子。
“好,就按明台說的辦。”
陸遠示意張居正落座,手拿著這本考成法反問張居正。
“明台是何意?”
在大名鼎鼎的張居正改革中,考成法是核心。
張居正聞言大喜:“明台打算推行吏治考成法了?”
往後六百年都不可能實現的事,你現在想實現?
陸遠歎出一口氣。
與其這般想,倒不如按照這個思路,來將考成的標準進行量化。”
“看來叔大你確實很自信。”
張居正強硬道:“國家成法豈有因地而異的道理。”
改稻為桑是不是良策?
還是那句話,政策不分好壞,出發點都一樣,主要看落實的怎麼樣。
因此有很多官員靠著考成法一年提一級乃至三級以上。
“南京定下某項政策,南直隸可以推行、浙江可以儘量推行、福建可以勉強推行,兩廣則無法推行,若出現這種因地而異的事情考成法應該如何應對呢?”
陸遠倒是不甚在意,改口言道:“這樣吧,咱們倆打個賭。”
陸遠便搖頭一笑。
“你苦心孤詣搞出這考成法的目的是什麼?”
從政治角度來說,考成法對萬曆時期的大明朝來說就像是一粒偉哥,讓已經完全腐朽的大明朝重煥第二春,但緊隨其後的則是更嚴重的虛弱後遺症。
四五.三二.八五.二四四
如台賬內記錄了十件事,當地衙門隻完成了六件,那就有四件沒有完成,如此主官就要接受懲處,最輕也是罰俸,稍微嚴重一點就是撤職甚至直接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