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隻是一個商人,他不通軍略,不懂兵事,站在十六世紀遠洋貿易的風口上飛了天。
所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無法擺脫本質是一個商人的影子,並且困在曆史的牢籠中掙脫不得。
因此後人永遠無法理解汪直明明有了那麼大的勢力,為什麼不把海外那一圈打下來,偏偏要和大明朝死磕。
這一磕就磕了七八年。
韓邦奇一步站出,難掩激動的說道。
“不要追了。”
戚繼光放棄追趕汪直,轉而選擇固守住嘉善城,並且清點被汪直遺留在城中的那多達數百門的佛朗機炮。
“這一次汪直上岸,賠了兒子折了炮,還死了數萬倭寇,元氣已然大傷,覆滅隻是早晚的事了,現在咱們先把即將到來的汪仲這一夥賊寇給囫圇個的吃掉。”
不過比起曆史來看,這傷亡連一成都不到。
汪直到死的那一天還希望嘉靖能和他合作一起去開海,這看似是一件好事,但他自大的將自己的身份擺在一個和嘉靖或者說大明中央政府平等的地位上。
兩敗俱傷,誰都不好受。
為什麼不拋下這一萬多殘兵敗將,選擇先一步逃回嘉善。
甚至還曾派人去往汪直的徽州老家為其樹雕像、修衣冠塚。
“捷報來了,捷報來了。”
一聽到捷報兩個字,文淵閣內十幾人幾乎齊刷刷站了起來看向譚振鵠。
“時嘉靖三十年十月二十四日,寇汪逆直親率大軍驅趕百姓攻嘉善,守備周誠並下三千四百人不敵,周誠與城同亡,嘉善陷於賊手,同日杭州參將嶽長林、遊擊戚繼光領兵攻嘉善,汪逆遁逃,嘉善複還。
因此,很多故事的結局在一開始就注定了。
“魏國公、永康侯、各位上官,這慶功宴今晚不妨先擺一堂,多虧有了各位上官的坐鎮運籌,才有今日前線這般大捷。”
譚振鵠喜氣洋洋領命離開。
凡是有資格決定江南前程命運的人物此刻都聚集於此,所有人都在議論中等待著。
“一旦收複雙嶼,則可複開海禁,織造局和市舶司的船就能出海了,到時候朝廷的財政能好些。”
“兩天前不是已經在嘉善打過一場了嗎,戚繼光按兵不動是對的,現在誰也不知道汪逆的主攻方向到底在哪。”
陸遠咧嘴笑笑,點頭。
驅百姓而攻城,這次嘉善幾經易手,恐怕周遭無辜死難者,要累逾數萬。
“立刻傳令劉遠四將,火速收複平湖,將汪逆趕出去,所繳火炮,半數留在平湖沿岸修築岸防炮台,餘數並戰船交付浙直總督張經,著其整軍,伺機全力進攻雙嶼,爭取收複雙嶼,一戰而蕩海平波。”
“是。”
譚振鵠打開軍報,大聲朗誦。
“沒事,不過是眼下遲遲沒有最新的軍報送進來,有些心緒不寧罷了。”
隨著譚振鵠讀完最後一個字,文淵閣內頓時一片歡欣鼓舞。
而現在,這個被明王朝視為心腹大患的汪直再次做出了一個說不上英明還是愚蠢的決定,那就是放棄接應汪仲,全力突破戚繼光的封鎖,撤出嘉善城。
“今天蘇州和嘉興的兵報還沒有送進來,看來應該是和汪逆交上了手。”
麵對幾萬名倭寇的全力突擊,就算是戚繼光也不可能做到全部攔截下,在給予汪直最大限度的殺傷後,隻能眼睜睜看著汪直的中軍突破封鎖線,向著平湖方向遁去。
“劉遠四人立了大功啊。”
“列祖列宗保佑,我大明海患可去矣。”
“陸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