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莫羽指尖摩挲著銅錢表麵凸起的雲紋，三首蛟盤踞在他肩頭吞吐著冰霧。
突然有清泉擊石般的笑聲從樹冠傳來，紫藤花雨中飄落一抹緋色身影，神秘女子足尖點在赤焰貂新生的尾巴上，驚得小家夥炸毛跳進莫羽懷裡。
“道友好狠的心腸。“女子廣袖流雲般拂過莫羽耳際，腕間銀鈴卻悄無聲息地纏住他腰間玉牌，“方才還喚人家月嬋姐姐，轉眼就要獨吞月見草？“
莫羽後退半步，禦獸之瞳的金紋在眼底流轉。
他發現女子腰間多出枚青銅鈴鐺，正是之前遺跡壁畫上祭祀用的法器。
赤焰貂突然用爪子扒開他衣襟，露出胸膛上正在消退的血痕——正是方才神秘女子留下的印記。
“道友說笑了。“莫羽不動聲色地捏碎袖中傳訊符，“隻是這銅錢突然躁動，怕是感應到坤位有變“
話音未落，三首蛟突然朝著東南方噴出冰錐。
地麵裂開道三丈寬的溝壑，露出下方青銅澆築的甬道。
女子搶先躍入裂縫，回身時掌心已托著盞青玉蓮花燈：“此乃破禁古器，可照出陷阱陣眼。“燈影搖曳間，她耳後的鳳凰紋身泛起血色。
甬道牆壁上的磷火隨著兩人腳步次第亮起，莫羽注意到每七步就有處蓮花狀凹槽。
當女子第三次將燈盞嵌入凹槽時，整個通道突然震顫起來。
七十二根青銅柱破土而出，柱身符文明滅如同星辰運轉。
“這是天罡地煞陣！“女子驚呼著抓住莫羽手腕，指尖卻暗中彈出道銀絲纏住他的腳踝，“快隨我走生門“
莫羽突然反手扣住她命門，禦獸之瞳映出青銅柱真正的排布——本該是生門的巽位正泛著黑氣，而女子要帶他去的乾位藏著柄白骨劍。“姐姐走錯方向了。“他輕笑一聲甩出赤焰貂，小家夥噴出的幻火竟在死門方位燒出個洞口。
女子臉色微變，腕間銀鈴突然化作九節鞭抽向莫羽後心。
三首蛟咆哮著噴出冰牆，卻在接觸鞭影的瞬間蒸發成霧。
莫羽趁機將銅錢按在最近的青銅柱上，原本殺氣騰騰的大陣突然靜止——銅錢上的雲紋竟與柱身符籙完美契合。
“原來如此。“莫羽看著銅錢吞噬陣法的靈力，“這根本不是天罡地煞陣，而是需要鑰匙開啟的試煉之路。“
女子盯著泛起金光的銅錢，忽然咬破指尖在眉心畫出血符。
她周身氣勢暴漲，發間玉簪化作碧色長弓：“既然被你識破，那便看看真正的“
話音戛然而止。
整條甬道突然浮現出鎖鏈狀的金色紋路，岩壁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在空中凝結成古老篆文。
莫羽胸前的血痕突然灼痛，那些篆文竟與他昨夜在星圖下看到的預言完全一致。
赤焰貂突然跳到女子肩頭，一口叼走她藏在袖中的青銅鈴鐺。
鈴鐺墜地的瞬間，莫羽看到裡麵封著半片染血的鳳凰翎——與女子耳後紋身一模一樣。
“三個時辰要到了。“莫羽望著開始崩塌的甬道輕笑，掌心靈力注入銅錢，“不如我們換個地方繼續聊？“
銅錢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將兩人卷入空間裂隙。
最後的畫麵裡，莫羽瞥見女子袖中滑落的玉佩——正麵刻著天雲宗禁地的圖騰，背麵卻有道猙獰的劍痕。
青銅甬道的崩塌聲戛然而止，空間裂隙裡湧動的罡風突然凝固成冰晶。
莫羽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三首蛟三個頭顱同時發出威脅的低吼——虛空中睜開九隻青銅眼瞳，每隻瞳孔都映著他們先前的舉動。
“擅動因果者，誅。“
岩壁上滲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古篆，化作三十三根鎖鏈纏住神秘女子。
她耳後的鳳凰紋身突然燃燒起來，發間玉簪“哢嗒“裂開道細紋：“區區器靈也敢審判本宮！“素手結印時，藏在袖中的青銅鈴鐺卻突然炸成齏粉。
莫羽胸前的血痕驟然發燙，禦獸之瞳不受控製地顯現。
他看見女子腳下延伸出無數血色絲線，每條絲線都連接著青銅柱上的冤魂。
三首蛟中間的頭顱突然咬住他衣袖，冰霜靈力順著經脈湧向雙眼——那些絲線末端竟都係在天雲宗弟子的命牌上。
“罪者月嬋，竊取生魂七十九道，當受剜心之刑。“青銅眼瞳射出金光，女子華貴的裙擺寸寸成灰，露出小腿上密密麻麻的詛咒符文。
她終於露出驚惶之色，突然轉頭望向莫羽：“你若救我，我便告訴你禁地劍痕的“
話音未落，赤焰貂突然尖叫著撲向空中。
小家夥的尾巴燃起金色火焰，竟將最粗的那條因果鎖鏈燒出缺口。
莫羽瞳孔微縮——這火焰與銅錢吞噬陣法時的金光如出一轍。
“且慢！“莫羽上前半步，掌心的銅錢突然懸浮而起，“敢問守護靈，若我能補全缺失的生魂，可否暫緩刑罰？“他說著扯開衣襟，胸膛上浮現出昨夜用星圖推演出的卦象。
三首蛟會意地噴出冰霧，在虛空凝成天罡陣圖。
青銅眼瞳微微顫動，岩壁上的血珠開始逆流。
莫羽咬破指尖點在銅錢方孔中，原本暗淡的雲紋突然活過來般遊動。
七十二道青光從銅錢中射出，竟是先前吞噬的天罡地煞陣靈力所化的生魂。
“以陣養魂？“守護靈的聲音首次出現波動，“你竟通曉上古禦靈術“
赤焰貂趁機跳到莫羽肩頭，小爪子按著他耳垂吱吱叫喚。
莫羽會意地取出枚玉簡——正是陳隊長先前掉落的儲物法器。
隨著靈力注入，十九道生魂哀嚎著沒入銅錢，補全了最後幾處缺口。
因果鎖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終究緩緩退入虛空。
月嬋跌坐在地，發間玉簪徹底碎裂，露出裡麵半截染血的鳳凰骨。
她盯著莫羽的眼神既驚且懼，突然嗤笑出聲：“好個天雲宗弟子，這般手段倒是比我們古族“
“噤聲。“莫羽突然甩出三枚銅錢封住她周身大穴，“守護靈大人，在下願以半日為限破解剩餘機關，權當賠罪。“他說著抓起赤焰貂的後頸，小家夥會意地朝西北方噴出火球。
原本空無一物的石壁轟然洞開，露出布滿星辰圖的密室。
守護靈沉默片刻，青銅眼瞳突然投射出光幕：【子時前未達天樞殿者，永囚星牢】。
倒計時的滴答聲在密室回響，每聲都帶著攝魂之力。
月嬋剛要開口，卻見莫羽袖中飛出七隻銀翅瓢蟲。
這些得自陳隊長靈獸袋的蠱蟲撲向星圖，在“天璿“位自爆成血霧。
密室穹頂應聲落下九盞青銅燈，燈光交錯處浮現出八卦陣圖。
“坎位生門，戌時三刻。“莫羽喃喃自語，赤焰貂卻突然咬住他手指往“離“位拖拽。
禦獸之瞳金芒暴漲，莫羽驚覺陣圖倒影中藏著第二重禁製——本該是生門的位置盤踞著條雙頭巨蟒虛影。
三首蛟突然昂首長嘯，三個頭顱分彆噴出冰、火、毒三道靈力。
莫羽福至心靈，抄起月嬋的青銅燈盞擲向陣眼。
燈油潑灑的瞬間，三道靈力在虛空交織成網，竟將雙頭蟒虛影硬生生扯出陣圖。
“原來如此！“莫羽腳踏七星步，銅錢在指尖翻飛如蝶。
當第七枚銅錢嵌入陣眼時，密室突然翻轉，露出通向地心的青銅階梯。
階梯扶手上盤踞的龍形雕像接連睜眼，龍睛中射出灼熱金光。
月嬋突然悶哼一聲，她小腿上的詛咒符文竟與龍睛產生共鳴。
莫羽瞥見她袖中滑落的半塊玉佩，突然想起禁地劍痕的形狀——與玉佩缺口完全吻合。
“跟緊。“莫羽抓起赤焰貂塞進她懷裡，“這些燭龍雕專克鳳凰血脈。“說著咬破舌尖噴出血霧，三首蛟貪婪地吞噬精血後，身軀暴漲三倍，硬生生扛著金光往下衝。
九千級台階儘頭，兩尊饕餮石像轟然轉頭。
莫羽胸前的銅錢突然燙如烙鐵，地麵浮現出巨大的青銅羅盤。
當月嬋的鮮血不慎滴在“坤“位時，羅盤指針突然瘋轉起來，整個空間開始扭曲。
“抓緊！“莫羽拽著月嬋躍向震位，禦獸之瞳看穿虛空中三十六道靈力軌跡。
赤焰貂化作火網裹住兩人，三首蛟噴出冰刃切斷襲來的地刺。
當最後一道禁製被銅錢吞噬時，青銅巨門上的凶獸浮雕突然發出震天咆哮。
門縫中泄出的金光裡，莫羽看見自己的影子長出龍角。
懷中的銅錢劇烈顫動，門內傳來令他血脈沸騰的古老低語——那聲音與三首蛟破殼而出時的鳴叫，竟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