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莫羽的指節捏得發白，青鸞虛影在天際炸開的瞬間，赤焰貂已化作火流星衝向東麵。
少年咬破舌尖，血腥味混著靈力在經脈中炸開，禦獸之瞳強行穿透夜幕——十七道猩紅咒印正沿著山脊蔓延，那是北冥海獵魂使的索命符。
“小家夥這般拚命，當心神魂俱裂。“清泠嗓音裹著梅香掠過耳際，莫羽踉蹌著扶住古樹，喉間血氣翻湧。
抬眼望去，月華正映著樹梢上懸坐的女子，冰綃裙裾垂落如星河，足尖輕點便震碎了撲來的咒靈。
神秘女子翩然落地時，紫晶穿山甲突然發出尖銳鳴叫。
莫羽瞳孔中倒映出她眉心冰紋——竟與莫璃的冰蠶靈印有七分相似，隻是多了道血色暗痕。“北冥海的噬心咒，可不是靠蠻力能破的。“她指尖凝出冰晶，輕輕點在莫羽腕間，刺骨寒意瞬間凍住翻湧的靈力。
“前輩究竟“
“噓——“纖白玉指壓住少年嘴唇，女子袖中突然飛出萬千冰蝶。
莫羽隻覺天旋地轉，再睜眼時已置身冰晶結界，外界咒印撞擊聲如同悶雷。
赤焰貂炸毛低吼，卻在她撫過背脊時乖順地蜷成一團。
三十裡外傳來悶雷般的爆鳴，莫羽的禦獸之瞳突然刺痛——那是天雲宗護山大陣破碎的征兆。
他猛地掙開女子皓腕，青鋒劍出鞘時帶起龍吟：“讓開！“
“真是個急性子。“女子旋身避開劍鋒，霜華般的發絲拂過莫羽頸側，“你以為單憑那幾隻幼獸，能敵得過北冥海三位元嬰長老？“她突然輕笑，玉指在虛空勾畫，冰晶竟凝成與莫璃彆無二致的麵容，“倒是這丫頭的情蠱，種得比我想象中還深。“
莫羽心頭劇震，劍尖卻再難遞進半分。
女子袖中飄出的冰綃纏住他手腕，上麵浮現的符文竟與莫璃的同心結完美契合。
遠處山巒突然炸開青光，映得她眸中血色愈發妖異：“一炷香後，我會在斷龍淵等你。“
當莫羽渾身浴血趕到山門時，護山大陣已重新亮起。
莫璃的白綾纏住他腰身的刹那，少年嗅到了熟悉的雪蓮香，卻比往日多了幾分苦澀。
“你的靈力裡有冰魄玄晶的氣息。“少女指尖發顫，療傷法訣凝在半空。
莫羽這才驚覺，那神秘女子打入體內的冰晶，此刻正在丹田處綻開霜花，與莫璃的冰蠶靈力激烈碰撞。
夜色未褪，赤焰貂突然衝著雲海低吼。
莫羽轉頭望去，晨霧中隱約可見冰晶折射的七彩虹光，恰是那女子發間玉簪的輪廓。
莫璃的冰蠶絲絛無風自動，在少年腕上勒出紅痕：“北冥海的人，怎麼會用天雲宗秘法？“（接續上文）
冰蠶絲絛突然泛起藍光，莫璃驚覺自己失態正要收手，天邊忽然炸開萬千冰晶。
神秘女子踏著月華碎片飄然而至，腰間玄冰鈴鐺叮當作響，驚得赤焰貂躥上莫羽肩頭。
“好個癡情種。“女子指尖輕點，莫羽腕間霜花應聲碎裂，化作冰霧凝成三日前斷龍淵的景象——她分明是將自己煉化的冰魄玄晶打入莫羽體內，替他抵擋了北冥海長老的噬魂咒。
莫璃瞳孔微縮，冰蠶靈力突然失控般翻湧。
她踉蹌後退半步，腰間玉墜竟與女子額間冰紋產生共鳴，迸射出十二道星芒。“你身上怎麼會有天雲宗初代掌教的冰魄印記？“
“師妹不妨問問你師父。“女子廣袖輕揮，冰霧中浮現出莫羽浴血破陣的畫麵。
少年胸口的血洞觸目驚心，正是被冰魄玄晶強行凍結了心脈才保住性命。“北冥海的噬魂咒需以情為引，若非這小子對你用情至深，冰魄玄晶也救不得他。“
莫羽突然悶哼一聲，丹田處冰火靈力激烈碰撞。
神秘女子瞬移至他身後，玉指按在風府穴上，冰晶沿著脊柱蔓延成玄奧陣圖。“三更天偷練《禦獸真訣》第七重，寅時又強闖護山劍陣——“她突然貼近少年耳畔輕笑，“這般拚命，當真不怕道侶守寡？“
“前輩！“莫璃紅著臉掐訣，冰蠶絲絛化作屏障隔開兩人。
神秘女子卻已飄然退至樹梢，冰綃裙擺掃過莫羽發梢時，一枚玉簡悄然落入他掌心。
“百獸穀往東三百裡，有座被雷雲籠罩的孤峰。“女子身影漸淡，聲音卻清晰如故，“那裡的東西，可比你懷裡那卷殘破的《禦獸圖錄》有趣得多。“
晨霧散儘時，莫璃的冰蠶靈力終於平複。
她低頭盯著兩人腕間糾纏的同心結，突然從懷中掏出個冰玉匣子。
匣中冰魄珠已布滿裂痕，正是三日前她為莫羽卜卦時碎裂的本命法器。
“那冰魄玄晶“少女指尖拂過莫羽頸側凍傷，“是師尊提過的北冥海禁術。“她突然拽住少年衣襟，將額頭抵在他胸口，“我明明看到你心脈儘斷的卦象“
莫羽喉結滾動，禦獸之瞳倒映著少女發間冰晶融化的水痕。
赤焰貂識趣地跳上樹梢，晨光穿透雲層時，他忽然握住莫璃結印的手：“等從遺跡回來，我們去後山看千年曇如何？“
午時三刻，天雲宗議事殿。
紫袍長老將玄鐵令拋向空中，光幕中浮現出扭曲的雷雲漩渦。
十八根青銅柱虛影環繞孤峰，每根柱頂都盤踞著獸形浮雕。“天機閣推演出上古禦獸宗遺跡現世，但“長老突然咳嗽，光幕中的雷雲竟凝成饕餮巨口。
莫羽懷中的禦獸圖錄突然發燙，當他展開泛黃的卷軸，原本殘缺的窮奇圖案竟自動補全。
赤焰貂突然炸毛低吼，利爪在地麵劃出焦痕——那正是光幕中某根青銅柱的圖騰。
三日後，當莫羽踏著青鸞骨笛製成的飛舟接近孤峰時，懷中的冰魄玄晶突然劇烈震顫。
雷雲中隱約可見青銅巨門虛影，門環竟是兩隻交頸而眠的朱厭獸。
莫璃縫在他衣襟裡的冰蠶絲突然繃直，在距離地麵三十丈處凝成警告的符咒。
“不對勁。“莫羽按住躁動的赤焰貂，禦獸之瞳穿透雷雲——本該死寂的遺跡入口處，竟有新鮮的血跡沿著青銅紋路流淌。
當他降落在生滿青苔的祭壇上，腳下突然浮現金色陣紋，與那神秘女子眉心血痕如出一轍。
陰風卷著腥氣掠過耳際，莫羽握緊青鋒劍抬頭望去。
百丈高的青銅巨門緩緩開啟，門縫中泄出的卻不是預想中的仙靈之氣，而是粘稠如實質的黑霧。
赤焰貂突然發出淒厲哀鳴，背毛間滲出細密血珠，仿佛有什麼無形之物正舔舐著它的神魂。
莫羽的禦獸之瞳不受控製地開啟到極致，在扭曲的視野中，那些青銅柱上的獸形浮雕竟全都轉過頭顱。
朱厭獸門環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一滴暗紅液體順著饕餮紋路滴落，在祭壇上灼燒出深不見底的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