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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成“祛魅儀式”表述的第一分句,就吸引走了範寧完全的注意力。
他已經是第三次見到或聽聞“午”這個表述了。
而且是在三個不同的語境內。
“集中注意力,我們再往上漂浮一段。”
維亞德林提氣喝道。
範寧隻得繼續收斂心神。
有些困惑,待折返醒時世界後再慢慢揣度消化。
隨著漂浮高度的逐漸上升,周圍灼熱的煙氣越來越濃,那些標記邊界的裂縫也越來越粗和密集,就像從毛細血管逐漸延伸至心肺動脈。
而在慘白色遠方的極目之處,範寧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整圈破敗的、高聳的、隱隱帶著深紅色的、好像危樓一般的東西。
廢墟?
環形廢墟?
這不是瓊之前描述過的,她在“x坐標”的影響下,閃念所見到的事物麼?
“焚爐”殘骸作為一座巨大的“信號雷達”,持續將反常的神秘因素灼燒為漂浮上升的光影、氣味、形狀,就連“x坐標”這種未知事物,竟然都能觀察得到?
上升到這一高度後,範寧耳畔開始響起了一些若有若無的囈語聲。
他甚至在其中聽出了“老熟人”何蒙和岡的求救聲調。
很有可能。
應該是了。
布列茲、列昂等人記錄的那盒詭異的硝酸鹽碟片《噤聲!》,其內容來源就是在這一區域觀察到的。
越來越多的群體囈語聲在耳旁響起,範寧因為不適而捂頭。
“等等,我怎麼好像聽到了我父親的聲音?”
其中夾雜的某一道熟悉又模糊的聲線碎片,讓他又突然失聲驚呼。
難道說,文森特確確實實沒有死?
而是類似何蒙和岡,確確實實被困到了一處無法理解的對方,並且在發出求救訊號?
“在‘焚爐’殘骸裡麵聽到任何聲音、看到任何景象、聞到任何氣味都是有可能的,而且,究竟反映的是當下,還是過去或未來的事情,這也不一定。”
維亞德林表情依舊淡定,似乎這一區域,還不是他此行邀請範寧過來的最終目的。
“快到了,再往上漂浮四五個呼吸,就準備減速。”
組成“環形廢墟”的煙氣光影,已經被範寧拋至腳下。
維亞德林忽然將手中的“噴水壺”,對著上空用力擲了出去!——
它在視野裡漸行漸遠,逐漸變成一個小點。
“嘩啦——”
清脆的破裂聲。
內部的介殼種淋巴液全部散出,將整個視野中的天穹燙出了密密麻麻的坑洞。
狂暴的光芒傾瀉而下。
又被自上而下的“主要結構層”削弱,受到枝椏的阻擋,照明的強度因此緩解,得以能夠睜眼看清。
“嗯?再次觀察攀升路徑結構的奧秘麼?”範寧循聲眺望上空。
他的表情越來越疑惑,而後猛然搖頭。
“不對?不對!!”
“這是什麼東西?”
“怎麼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輝塔門扉七重,攀升路徑七條,除卻“穹頂之門”僅有一扇,共計四十三道門扉。
它存在邊界和高度差,除此之外的方向意義不明,有知者無法為其繪製地圖,但範寧對其情緒、光影或氣味留有多方麵的印象。
而漂浮在當前的位置觀察上空在那些光芒四溢的枝椏、引人入勝的門扉節點之外,額外還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條其他的路徑,和洞窟一樣的東西!
一眼望過去,恐怕有一兩百道了!!
“輝塔裡麵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這和攀升路徑本身的那些增生潰爛不一樣啊”
範寧記得那些增生結構,至少是附在正常結構上的,是扭曲危險的靈知,依然流轉詭異美感的光芒。
但這些陌生的道路和門扉,色澤暗沉,質感鏽蝕,蒙積了很多灰塵。
就像是,被廢棄了一樣?
“一扇,輝塔中的,廢棄的門?”
斷裂的畫廊深處,羅伊的靈體跟著父親,輕飄飄從一塊畫框中間的破損處鑽了進去。
她打量著眼前的台階與上方的門,其材質像腐爛的骨骼,又像昆蟲的幾丁質,又或者是脆化的魚鱗,總之,完全迥異於現實世界中的任何一種質地,讓人無法判斷,它的紋理與設計亦如此,完全在人的已有認知找不到對應風格的參考,比如台階的每一級寬度和高度竟然是不均勻的,整體望去讓人覺得異常醜陋。
門縫後方的空間深邃而引人入勝,某種驚懼和眩暈,正在不受控製地從內向外湧出。
人對於徹底未知的古老事物的恐懼。
麥克亞當侯爵此時笑得有些荒唐“學派顧問失聯之後,我在上三重門扉和下三重門扉的分界線‘輝光花園’內到處漫步,又結合在‘歎息回廊’內閱讀的隱秘文獻,做了很多尋找,行跡一無所獲,卻是找到了這麼一些奇怪的不可理解的東西”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像這樣在輝塔中廢棄的門,我後來越找越多,恐怕已經超過了一百多道!!”
“我的內心疑惑和你現在的表情一樣,這些門扉到底是哪裡來的,分彆算是第幾重高度?”
“算是哪一條相位的攀升路徑?”
“無數古代學者用生命探索出的,用以解釋這個世界的神秘學知識體係,到底還在不在生效?”
羅伊指向前方高處的手有些發顫“爸爸,你穿過了這麼一道一道廢棄的門?”
“沒錯,然後就晉升了執序者。”
“沒有任何需要借助使徒完成的儀式?”
“根本不像已知路徑一樣需要秘史之力。”
“你這些來路不明的廢棄的門,當時是怎麼敢冒險的難道是隨意挑選的一扇?”
“我用‘災劫’占卜,選擇了一扇危險係數較低的,相對較低的。”
“門的後麵有什麼?”
“我不是很記得了。”
麥克亞當在這道門前的一級台階上,來回踱著步子。
“也許,裡麵大概是廢棄的通往高處的通路、各種陌生的浮雕與大體積廢墟、混亂的尚可處在甚至接受範圍內的真知以及,更高處的一扇廢棄的門。”
“我承認我有堵的成分,在當局日漸危險的管控壓力之下,我沒有選擇當年聖塔蘭堡地鐵事件,‘災劫’殘骸一事我退縮了,如今顧問失聯,豐收藝術節一過完,立馬又是接續召開討論組圓桌會議我不想再做一個保守的掌舵人,所幸情況不壞”
“這道廢棄的門大概算是第四高度,其中的真知很奇怪,混亂,虛無,我沒能掌握什麼有意義的信息,沒有領悟到新的乘輿秘術。”
“但我的靈性中,的確有部分被神性取代了,生命位格的層次提升是不假的,實力也的確得到了質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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