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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回溯秘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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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裡嗎?”瓊清甜的嗓音帶著回聲。

“沒錯。”

室內樂小廳內光線昏暗,門外偶有下課路過的學生腳步聲。

範寧走上舞台,這邊的布局和1號廳類似,一百來個聽眾席,上有一台四尺半的波埃修斯牌小三角鋼琴,一些譜架和座椅被堆到了舞台的一側。

四周高處有幾盞煤氣燈常亮,隔著彩綠色的玻璃透著微光,除此之外其他的燈,範寧也不清楚控製台在哪。

“你知道清潔工具儲藏間在哪嗎?”瓊問道。

“問這個乾嘛?”範寧語氣有點疑惑。

不過他還是伸出手,“一般是在那個走廊通向的後台房間,我帶你去看看。”

過了幾分鐘後,在瓊的指揮下,範寧端著盆水擱到了聽眾席最前排的中間,他的肩上還披了條抹布。

“辛苦你啦。”瓊示意範寧把抹布遞給自己。

她彎腰,伸手,捧起一點水,灑到舞台的前沿地麵,舞台上下的高度差約超過半米。

然後跨上舞台,蹲下用抹布開始仔細擦拭。

“你是來做保潔的嗎?”

“雖然音樂廳已經是很潔淨之處,但等下作為祭壇還是需要再打掃一下。”蹲在舞台上的瓊回頭朝自己一笑。

“祭壇?你真的會什麼秘儀嗎?”範寧饒有興趣地看向瓊。

“神秘學裡一個不算難的回溯啟示秘儀,想學嗎?我演示給你看哦。”瓊的笑聲溫柔又得意。

到底是青銅還是王者啊,不會作死吧

如果是之前,以自己謹慎的性子可能會勸告阻止,但他現在已經是有知者,有什麼小打小鬨的危險,自己應該能察覺並給予幫助。

“我來幫你擦吧。”他提出了作為一位紳士的建議,拿回抹布蹲下。

“把門先鎖好。”瓊說道。

“有人想進來怎麼辦?”

“就是怕有人進來乾擾儀式。”

“好吧,那我暫時鎖一下。”

隨後,瓊開始從自己的小挎包裡拿出各種東西。

她將一個稍大的組合燭台放在自己的遠端:“這象征我祈求的對象。”

將一個小的單個燭台放在自己跟前:“這象征我自己。”

“祈求的對象?不會是什麼奇怪的見證之主吧?”範寧內心還是有點擔憂。

他覺得自己的神秘學知識太匱乏了,不知道該不該放任瓊去祈求。

但她都活到這麼大了,應該沒事吧?

“你祈求的這位神叫什麼啊?”範寧換了好奇的語氣問道。

“這位見證之主的神名叫‘冬風’。”瓊說道。

“你知道見證之主這個詞?”範寧驚訝了。

“部分神秘學書籍裡對神靈的稱呼嘛,因為祂們會見證我們儀式的落成,看來你也知道呀?”瓊劃燃火柴,先點燃對麵組合燭台的4根蠟燭,再點燃象征自己的1根。

“我聽安東老師說過。”範寧看著瓊手中的動作,“對了,為什麼象征見證之主的燭台有4根蠟燭?自己卻是1根?”

“這是不固定的,這次用4根,是因為4在神秘學靈數中,有‘計劃、勘測、度量、歸類、記錄’等含義,對應見證之主‘冬風’在記憶和逝去之時方麵的掌控。”

“不過象征自己的蠟燭一般都是1根。1在神秘學靈數中是‘開端與首創、單一與孤立’之意,代表自己意識或意誌的麵向,1根蠟燭即是象征著‘真我’或‘我是’。”

你應該不至於是青銅,至少是黃金段位了範寧聽得目瞪狗呆。

“好啦,我要專心布置秘儀了,可能來不及說話喲,有不懂的地方之後再問我啦,一頓好吃的,教學半小時。”瓊嘻嘻一笑。

範寧稍側於瓊的目光中站立,做稍長的眨眼,試圖把周圍的景象印於腦海,隨即想象三道無始無終的光束交彙於胸口,化作珍珠般色澤的球狀星體。

他眼眸中淡金色的流光一閃而過,在“燭”的靈感催動下,球體緩慢擴張,形成一個靈感的“場”,包裹住周邊的事物,隨即視野蒙上了一層暗金色,不同的事物顯現出異質的各類光影。

在這種狀態下,他開始觀察瓊的動作。

她在祭壇中放置了粗鹽碟、清水碗、一大一小兩張羊皮紙和羽毛筆、以及一枚用深色物料包裹的便士銅幣。

用羽毛筆蘸了墨水,在大羊皮紙上畫出了三條總體平滑,但末端卷曲的不規則弧線,作為見證之主“冬風”的見證符,鋪於祭壇基底,另一張小羊皮紙則寫上了自己名字。

“藍寶石、綠玻隕石和粗鹽的混合礦物。”

瓊再從小瓶取出藍綠相間的水晶顆粒,堆在三個點,最後灑上粗鹽,圍成一個封閉的三角形。

“嗯?”

在曲線合並的瞬間,範寧的靈知的確發現了祭壇內有極其微弱的異質色彩:粗鹽碟是淡紫色的“鑰”相,清水碗是暗銀色的“荒”相,而那枚用深色物料包裹的硬幣,則呈現一種灰白條紋的特殊光影,他不確定這是什麼相位。

那盆水則被瓊放在祭壇外側,然後取出一麵鏡子沉於水底。

“赤楊、月桂葉、鹿舌草的乾粉混合物。”

瓊又取出一支用銅勺、鐵絲和阻燃柄鉚合而成的燃燒匙,將香粉移於燭火上方,燃儘成灰。

周圍彌漫著草木香和類似範寧前世的中藥混合的味道。

“這是精油。”瓊將滴管中的液體甩入遠端燭台第一根蠟燭。

“嘶——”

霧氣蒸騰,帶著樹脂氣息的奇特香味飄出,讓人的心神安逸又慵懶。

“我們拜清‘冬風’,午夜失落之神,淒美凋零之神。”

瓊甜美的嗓音蹦出幾組特殊的音節,節奏重心靠後,似呢喃和果決的交替,並帶有較多的塞擦音和邊音。

“這是什麼語言?”範寧根本聽不懂,但心裡十分驚訝:“這不是古霍夫曼語,也不像利底亞王國那邊的蘭格語,或神聖雅努斯王國的雅努斯語。”

他還想了想曾經聽過的,一些邊境或偏遠山區的尼勒魯人或通古斯人的語言,都不像。

這是第3史的圖倫加利亞語?安東老師癡迷於研究古代音樂,對很多古代語言都有研究,範寧偶爾聽說過這門語言的大致聽感特征。

按照學界對“死語言”的定義,世界上最後一位以圖倫加利亞語作為母語的人類,死亡於新曆300多年,也就是說這門語言已經死亡600年了。

雖然現在的曆史和語言學家們,對其文字釋義的研究成果尚算豐富,但大量的讀音已經失傳,除了極少研究古籍的學者有所涉獵。

這小姑娘,不簡單啊

“寒霜之主,慎思之主,迷霧之主。祂永世不言,世人所銘記之一切過往,亦將褪至純白,索然無味,唯緘默之啟示懸置於心。”

“嘶——”第二滴精油被蒸發。

“凝視祂者將如沉船傾覆入海,銘記祂者將諭旨葬至嚴冬降臨,今日拜請祂者次日不應服侍,祀奉於明日者永不祀奉為祂。

瓊飛速地念著用圖倫加利亞語寫成的禱文,並在四根蠟燭中都滴入精油。

祭壇霧氣蒸騰。

隨後她拿起銀鑰匙,在燃燒匙內的草木灰燼上摩擦幾次後取出。

再持著鑰匙入鎖處,朝身外側伸出,圍繞舞台的鋼琴前半區域,和聽眾席前排,繞行了一個中等大小的圈。

範寧的“靈知”隱約覺得,瓊手中的鑰匙所劃軌跡區間,似乎受到了什麼存在的關注。

“秘史千頭萬緒,不為人知,我僅祈求窺見所指之處,關於諾拉·卡爾的閃爍過往,以束縛和遮蔽為基石,靈感枯竭亦不覺沉重。”

回到祭壇,念完最後一句圖倫加利亞語禱文後,她將那張寫有自己姓名的羊皮紙,在象征自己的燭火上引燃,丟在粗鹽碟中。

在紙張即將燃燒殆儘時,她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在封閉的粗鹽三角形上抹出了一個缺口,對準了水盆的方向。

瓊閉上眼睛,輕聲呢喃道:“聖哉,聖哉,聖哉,見證之主。”

聲音溫柔得像輕輕安撫枕邊之人進入夢鄉。

莫名的一陣清冷之風刮過音樂廳。

在範寧的“觀察”下,祭壇中三種本來微弱的、靜態的相位光影,突然被揚升了起來,以暗銀色的“荒”相為主,紫色的“鑰”相被另一種相位切割成條紋作為點綴,彼此交錯著流向那盆水。

這位妹子真有點東西啊範寧這下真的驚歎了。

從他“看到”的場景來推測,這位神名“冬風”的見證之主,執掌的相位應該是“荒”,和靈隱戒律會的正神“渡鴉”一樣。

他看了看瓊,除了眼色似乎有點疲憊外,沒有什麼其他異樣,放心了不少。

地上像是有什麼東西抖動一般,水盆裡的水平麵開始震動!

瓊走到水盆跟前,看向在水的震蕩之下,那麵沉底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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