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臣身處高位多年,氣勢強盛,積威已久,身上的威壓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就算是江浩宇,驟然間撞上他的視線,和他對視一眼,心裡也是直發毛的。
江浩宇下意識的彆開目光,不敢再看江楚臣。
江楚臣的眼底閃過一絲譏誚之色,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江楚臣一直知道,江浩宇這個侄子對他這個四叔是不滿的,嫉妒的。
但或許因為他年少出名,承受過太多的不滿和嫉妒,他從沒有將江浩宇這些小心思給放在心上。
此時此刻,他更是因此而對江浩宇感到不齒。
也為範晨曦曾經喜歡過他,而感到惋惜。
但如今……
江楚臣偏頭看向身側的人,垂了眸子。
他隻希望,她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在他的身邊,能夠活得好好的!
家宴結束之後,眾人各自回房。
柳含星落在後麵,故作關切的問江浩宇:“賢侄,你的手沒事兒吧?還疼不?你四叔那裡有傷好的傷藥,我回頭讓人給你送過來。”
江楚臣站在一旁,當即沉了臉。
“多謝四嬸,我這手就是小傷,不礙事兒的,我那兒也有上好的傷藥,就不勞煩四嬸掛心了。”江浩宇微微笑了笑,應聲後便打算離開。
柳含星聞言也不阻攔,隻笑著說了句:“那你好好養傷。”
等他走了之後,江楚臣拉著她的手悶頭往自己的院子裡走。
柳含星見他的臉臭得跟有人欠了他一萬兩銀子似的,不由得有些驚奇。
他為什麼生氣?難道是因為她和江浩宇搭話?
可他明知她和江浩宇搭話隻是為了刺激江浩宇,還有什麼好生氣的?
難道是氣她擅自摻和進此事?
柳含星一路思緒發散的想著各種可能,卻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
回到院子裡,江楚臣拉著她去了書房。
柳含星覺得江楚臣有話跟她說,也就沒拒絕他的拉扯。
果然,到了書房,江楚臣就扭頭看她,緊皺著眉:“我不是讓你離江浩宇遠點,不要搭理他麼?你為什麼故意接近他。”
“我這不是看他對我挺感興趣的,想著如果接近他的話,或許能從他的口中套到話,有什麼意外之喜呢?”
“你知道他對你感興趣,你還往他跟前湊,你……你真是……”江楚臣想罵她兩句,偏偏又說不出重的話來。
其實也不用他說多重的話,隻要他冷著臉,就能把人給嚇夠嗆了。
不過柳含星不是普通人,她慣來不怕人冷臉,尤其不怕江楚臣冷臉。
畢竟江楚臣在彆人麵前冷臉的時候多,可在範晨曦的麵前,雖然偶爾也冷臉,但更多的時候是他纏著她,多少有點……不要臉皮的無賴感。
見得多了,再看他冷著臉訓人,那就跟看到紙老虎齜牙咧嘴似的,半點都不帶怕的。
“那他要是對我沒興趣,我還往他跟前湊做什麼?我又沒病。”
江浩宇對她感興趣,她往江浩宇麵前湊,說不定還能套個話啥的,要是沒興趣還往他跟前湊,那就是自討沒趣,自取其辱。
江楚臣聞言,臉色更冷了。
“你拉我來就是為了這個?”柳含星又問他。
自從知道江楚臣是敵非友,對範家無害開始,柳含星對他就沒有了以往根深蒂固的敵意,相處起來也隨意不少。
事實上,她是範晨曦的時候,將他當成死對頭,可她不可否認的是,早在她不知覺中,便已經不自覺的信了他,同他相處起來,極為自然。
“這個還不夠?”江楚臣反問。
“如果是為了這個,你不用擔心的,我心裡有數。而且江浩宇也沒那麼瘋,真敢對我做什麼。”柳含星撇嘴說。
江楚臣輕嗤:“那你可就高看他了,他遠比你想的要沒有下限。”
柳含星眨了眨眼,道:“你這是知道什麼?”
她當然知道江浩宇沒有下限,要不然她也不會死在江浩宇的手上。
可江楚臣眼下這模樣,卻好像知道更多有關江浩宇的事情。
柳含星眼前一亮,下意識的上前抓住他的手臂,輕輕搖了搖:“你知道什麼跟我說一說好不好?我好奇!”
“嗯。”江楚臣淡淡應了一聲,卻沒有直接告訴她,而是淡淡道:“到時候你也會知道的。”
柳含星拿不準江楚臣這話是什麼意思,正想再問,門口卻傳來了靳源安的聲音。
“進來。”江楚臣應了一聲。
靳源安快步走了進來,看到柳含星也在,便忙衝她行了禮。
“見過夫人。”
柳含星輕輕頷首,卻聽江楚臣道:“今早讓你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是的主子……”靳源安正想回複具體的,意識到柳含星還在,又趕忙停住了。
“那個,既然你們要談事情,那我就先走了,我……”柳含星識趣的開口。
“不用,你留下一起聽聽。”江楚臣攔住她,又對靳源安道:“說吧。”
靳源安見江楚臣這樣相信柳含星,連調查的事情都不避諱著柳含星,心裡也是詫異不已。
看來夫人在主子的心裡還是很重要的。
“您早上給我的那個符咒我找人打聽過了,雖然長得跟安魂咒相差不大,可作用卻是相反的。”
“那個符咒叫鎮魂咒,主要是用來鎮壓死者亡魂,讓死者不得往生的。”
這話一出,江楚臣的臉色頓時沉凝,而柳含星的臉色卻是發白,目光發怔。
難怪她昨天在棺材麵前的時候,一直覺得有一股吸力傳來,想是要生生將她從柳含星的身體裡給吸出來,鎮壓回範晨曦的身體裡。
若不是江楚臣及時抱住了她,擋住了她的視線,恐怕她當時就會被吸回去,若那樣,她怕是就真的死了。
即便有他擋著,在那之前,那來自靈魂的灼熱疼痛,也清晰得可怕。
或許便是鎮魂符符咒的鎮壓效果。
江楚臣擔憂的目光止不住的落在柳含星的身上,心裡不由得懊惱。
難怪她昨天看到那符咒的時候那麼痛苦難受,人差點昏過去,原來那符咒竟是特意畫出來鎮壓她的靈魂的!
都怪他,要不是他帶著她去看自己的屍身,做最後的告彆,她也不會受昨天那樣的罪。
隻是不知,昨天那會兒,有沒有給她帶去傷害……
柳含星也是呢喃自語:“到底有多恨,才會連人死了都不肯放過……”
此時的柳含星,白著臉,卻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