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鴻遠聞言毫不猶豫的道謝:“多謝國公夫人,此大恩難以報答,範某欠你一個人情,若將來有機會,範某任憑國公夫人差遣。”
柳含星把藥交給範老夫人。
“這個藥服下之後便會見效,定要慎用,若是無人前來探望,定不要服用。”柳含星忍不住叮囑。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把這種有傷害性的藥拿出來給父親用,可若父親想要藏於暗處,便隻能用這種藥來維持表象。
也就是她重生成了柳含星,得了這一身極好的醫術和那本毒經,不然她還真的弄不出這些稀奇古怪的藥來。
“放心,我惜命,若非必須,我定不會服用的。”範鴻遠勉強笑了笑,說。
柳含星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收回目光,低聲說:“這瓶子裡隻有三粒藥丸,隻能服用三次,等回頭我再煉製一些,讓夫君派人給您送過來。”
她說著,頓了頓,道:“那個大夫開的藥不要服用了,我回頭會給您準備內服的藥丸,隨同一起送過來,您記得服用。”
“範家遭逢此難,內憂外患不絕,除了已經故去的人,活著的人都還等著您保護,萬望您不要衝動,定要保護好自己。”
範鴻遠認真應了:“多謝國公夫人關心,老夫會的。”
柳含星:“……”
這一聲老夫真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父親的年紀,在她麵前自稱老夫,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輕咳一聲,“那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說著,她起身,讓開了位置。
範老夫人強忍著跟兒子敘話的激動之情,道:“安國公和國公夫人這就打算離開了嗎?”
“嗯,時辰不早了,再呆下去,天該亮了。”江楚臣應了一聲。
他道:“叔,您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就是,我會辦妥的。”
“好,那就多謝安國公,勞煩您了。”範鴻遠誠懇道。
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範鴻遠既然蘇醒了,就不可能什麼都不做,把什麼都交給江楚臣這種話,即便江楚臣說了,範鴻遠應了,也不可能真放心的。
畢竟是全家的安危啊,又哪裡是那麼輕易就能放在外人身上的?
即便這個外人看著很靠譜。
“那我們就先走了,等日後有機會再來看您。”江楚臣說著,同範老夫人和範鴻遠告彆,然後帶著柳含星離開。
他們走了之後,範老夫人這才回屋抱著長子低聲嗚咽開來。
她早就要忍不住眼淚了。
如果不是江楚臣和柳含星在,她早就想哭了。
“母親,您彆哭,您放心,範家的血海深仇我定不會忘的!”範鴻遠恨聲道。
範老夫人還是哭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停住眼淚。
她哽咽道:“此番你能醒來,真是要多謝安國公。你父親生前就說他是個很好的後輩,是個值得信任之人,我當時沒覺著,今天才知你父親看人如此準。”
範鴻遠緩了緩,道:“安國公確實是個好的。他的夫人救了我,這個恩情我記下了,隻是如今範家處在風雨飄搖之際,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有沒有機會報答這一份恩情。”
範老夫人道:“這次出事,疑點重重,也不知安國公能不能查清楚這幕後真相。”
“不管他能不能查清楚,能查到哪一步,兒子既然醒了,就不會將希望都寄托在旁人的身上。”
範老夫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聞言隻輕輕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你快睡吧,你剛剛蘇醒,身子還虛著呢,不管做什麼,都得好好養著才是,沒有健康的身子,你想做什麼都做不成。”
範老夫人這話說得在理,範鴻遠自然也明白,所以應了一聲之後,便睡了過去。
他剛蘇醒,強撐著撐了這麼久,已經到了極限,他早就累得想睡了,要不是心裡記掛著事兒,他早就睡過去了。
另一邊,江楚臣帶著柳含星回到了府裡。
他們出去的時候沒有驚動人,回來的時候同樣沒有驚動人。
“今晚辛苦你了,你早些歇下吧。”江楚臣對著柳含星低聲說。
“好,你也是,早些休息。”柳含星溫聲說。
自從確定江楚臣跟祖父確實是敵非友之後,柳含星對他就討厭不起來了。
她自以為是的把江楚臣當成死對頭,重生之後還懷疑範家出事是江楚臣乾的,把他當成仇人,如今心裡倒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但不好意思,也要麵對,畢竟兩人如今這關係,就避不開見麵。
江楚臣道:“我說過我和範老將軍相交莫逆,你之前不信我,如今可願信我了?”
柳含星有些詫異他為何會忽然提起這個。
不過卻還是微微點頭:“當然願意相信夫君了。”
連她父親都知道江楚臣和祖父的關係好,父親對江楚臣的態度也很好,她哪裡還會覺得江楚臣是個壞的?
“既然信了我,那就記住我的話,不要輕舉妄動,知道嗎?”江楚臣沉聲道。
柳含星想起他之前的叮囑。
他說他會把範家的事情調查清楚,還範家一個清白,還說範家之事水深,讓她不要摻和進來,免得出事。
所以,他特意提起此事,是為了讓她不要插手範家之事嗎?
可是,她怎麼可能不插手呢?
範家……那是她的家啊!
柳含星心裡痛著,麵上卻微微頷首,道:“好,我聽夫君的。”
“夫君既知道範家之事水深,那你自己在調查的時候,也千萬要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
這話柳含星說得很認真。
江楚臣畢竟不是範家人,卻因為和祖父的交情願意插手範家之事,這讓她心裡很是感動。
可正因為感動,才更不希望他出事。
“阿星這是在……擔心我?”江楚臣低低一笑,問。
柳含星總覺得他的笑聲有些撩耳朵,讓她感覺耳朵不受控製的發燙。
不過她還是輕輕點頭,坦然承認:“嗯。所以夫君一定要小心,要保護好自己。”
雖說江楚臣明白柳含星的擔心隻是出於道義,並沒有任何私情,可被她這般記掛著,他還是很開心。
嘴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微微頷首,“放心吧,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