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是安國公?”趙秀梅看向江楚臣,不可思議的問。
江楚臣懶得看她,直接道:“本公回頭會將趙小姐今日的所作所為,如實告知你父親,他若管教不好自己的孩子,自會有人替他管教。”
趙秀梅聞言麵色頓時刷白:“不,你不可以,你不能這樣,你……”
江楚臣卻已經懶得看她,多一個眼神都沒有的,直接推著輪椅朝著柳含星追去。
“小姐,咱們現在怎麼辦啊?”趙秀梅身後的小丫鬟此時也是慌了神,忙湊到趙秀梅的身邊小聲問。
如果趙秀梅出事兒,她定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怎麼辦怎麼辦,你問我怎麼辦,我怎麼知道?”趙秀梅沒好氣的說。
她吼完之後,忽然一把抓住那丫鬟,怒視她:“你剛剛已經見過他們,你明知他們的身份,還讓我過來自取其辱,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害我!”
丫鬟恐慌的連連搖頭:“我沒有,冤枉啊小姐,我怎麼可能故意害您呢?您可是我的主子啊。”
“我剛剛確實是見過他們,可是他們都沒有說自己的身份啊,我壓根不知道那個男人是安國公。”
“我要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我是絕對不會帶您過來的,小姐,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丫鬟著急得要命,拚命解釋。
但不管她說什麼,趙秀梅都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她抬手狠狠的甩了丫鬟一個耳光。
“賤人,都怪你害我,要不是你害我,我怎麼會遇上這樣的局麵!”趙秀梅憤怒的說著。
丫鬟隻覺得冤枉極了。
可她隻是個做下人的,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丫鬟無法反抗趙秀梅,她隻能反複的向她求情,求饒,說她沒有要害趙秀梅的意思,她是真的不知道江楚臣的身份。
其實趙秀梅知道丫鬟不敢騙她。
畢竟她是丫鬟的主子,是丫鬟的衣食父母,丫鬟除非不想活了,否則怎麼敢算計她?
隻是她本以為柳含星不過是個低賤的貧民大夫而已,誰成想對方竟成了她得罪不起的安國公夫人?這讓趙秀梅如何能夠接受?
得罪了大人物,她一肚子的怒氣發不出去,自然就隻能對丫鬟下手,衝她出氣了。
不過趙秀梅倒也沒敢在外頭太過分,打了一巴掌,又狠狠的讓她的手臂軟肉上掐了好幾把之後,就沒再對丫鬟做什麼。
趙秀梅發泄完怒氣之後,遠遠的看著柳含星和守在她身邊的江楚臣,不敢再上前自討苦吃,便打算離開。
柳含星不幫她治就算了,她可以找願意幫她救治的人給她治療!
不過趙秀梅沒能走成。
她被前來處理現場的京兆府官兵給攔住了。
官兵知道她是此次突發事件的主要責任人,要將她給帶回去府衙處理後續的事情。
雖說趙秀梅的出發點是為了施粥做善事,可造成惡果也是事實,現場這麼多人受傷,還有幾個傷得極重的,可能會死,總要付出代價。
賠錢是肯定的,但具體賠多少一時半會兒卻還不清楚。
而且如果有重傷的人熬不住死去的話,趙秀梅所要背負的責任便會更大,到時候要怎麼處理,還得府衙根據這邊的情況進行處理。
趙秀梅自然是不肯的,尖叫著不讓官兵帶走,還搬出了她親爹來,企圖以權勢押人。
官兵們聽說她的身份,確實有所忌憚。
“不用被她威脅,我家國公爺說了,做錯事就要負責任,若是妄圖以權勢壓人,他倒想看看是趙長峰這個副統領的權勢大,還是他安國公的權勢大。”靳源安在一旁傳話。
“什麼?安國公也在現場?他老人家沒受傷吧?”官兵聞言頓時大驚,忙問。
靳源安聽到‘他老人家’幾個字,差點沒笑場。
他家主子都還沒到而立之年,就喜提‘他老人家’這種尊稱,也是絕了。
靳源安忍住笑,微微搖頭,道:“我家主子沒事兒,他在那邊幫忙救治傷員呢。”
“主子說了,今天這事兒該是怎樣就是怎樣,若有人妄圖以權謀私,那他倒想看看誰的權勢更硬。”
靳源安的話給了官兵們很大的底氣,也讓趙秀梅徹底的老實了。
她不敢再反抗,不配合,乖乖的跟著官兵走了。
真要被押走了,她今天這臉可就丟到姥姥家,撿都撿不起來了。
這邊的動靜消停了,柳含星剛巧忙完一個傷者,抬眸的時候看到了趙秀梅被人給帶走的場麵。
她看了江楚臣一眼,道:“你讓人做的?”
“按照律法,就當如此做。”江楚臣淡淡道。
按照律法,趙秀梅確實跑不了,但靠著她和家裡的提攜,趙家也算是京中新貴,在還沒出人命的情況下,趙秀梅便是不去府衙,也是完全可以的。
便是出了人命,隻要趙家舍得花錢擺平,趙秀梅也不會有事兒。
畢竟出事兒的隻不過是些普通的老百姓罷了。
避難所的人甚至都算不得普通老百姓,他們隻是流民,是難民,是最不受待見的底層存在。
柳含星很清楚,今天這事兒,如果沒有人替他們出頭,大概率就是……不了了之。
但眼下看來,江楚臣……願意當那個出頭的人。
“你不是總標榜律法多有弊端,儘信律法不如沒有律法嗎?怎麼現在扯起律法的大旗來了?”柳含星隨口應著。
此時的她已經來到了另一個傷者的麵前,蹲在地上給傷者處理著傷口,所以沒有看到江楚臣眼中的震驚和在瞬間緊握成拳的手。
因為過度用力,江楚臣的手背青筋暴起。
柳含星方才所說的這話,他很確定他隻在範晨曦的麵前說過。
那丫頭雖然大大咧咧的,卻並不是個多嘴多舌之人,她心思通透,深知謠言會害死人,所以從不會胡亂說話,更不會將這種聽著明顯就是玩笑話的話往外說。
之前的幾次,還可以用範晨曦跟柳含星是至交,主動分享給柳含星這個借口來解釋,那這次,任是說破天……這個理由也成立不了!
那不是範晨曦的性子。
江楚臣想到自己數度從柳含星的身上感受到的熟悉感,那是獨屬於範晨曦才能帶給他的感覺。
他想到他曾數度困惑,為何性情完全不相同的兩個人,卻總有不少驚人的相似處,他也想到了他之前一閃而過卻沒能抓住的念頭……
江楚臣的手不由得攥緊,眼眸酸脹發紅,看著柳含星的目光也深邃了許多。
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他的丫頭,或許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