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菱趕忙扶住向後仰倒的柳含星,嘴裡嗬斥著:“你這麼匆忙做甚?趕著去投胎嗎?撞壞了夫人,你擔待得起麼?”
樂菱並不是趾高氣揚的性子,她也是擔憂柳含星才會這麼疾言厲色。
“對不起四夫人,是奴婢該死,奴婢著急出門,衝撞了您,請四夫人恕罪。”
柳含星被她這麼一撞,胸口悶痛,還有些眼花。
站穩身子之後,她不由得苦笑。
她還真是變了個徹底。
若是換做以前的她,人不小心撞到了她,她定然是紋絲不動的,反倒是撞了她的人會倒黴摔倒。
沒成想這個身子這般廢物,廢物得隻是撞一下,她都險些受不了,要暈過去。
柳含星壓下心中的苦澀,溫聲開口:“好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不必惶恐自責,先起來再說。”
這丫鬟撞她並非有意為之,便是以她原本的性子,也不會刻意的去為難丫鬟,更何況如今的柳含星,是個溫柔似水的人,就更不會刻意為難了。
“多謝四夫人寬宏大量,謝四夫人饒恕。”丫鬟感恩戴德的,趕忙道謝。
柳含星等她站起身才問她:“大清早的,你這般匆忙卻是為何?”
“回少夫人的話,奴婢著急,是因為四爺的藥差了一味,那味藥是王大夫特意交代了,要在其他的藥熬好了之後,再加進去的,沒有寫在藥方上。”
“這味藥一直以來都是單獨采買的,上一次采買的時候,將數量記錯了,本來藥量是可以用到三天之後的,因數量出錯,今日就沒了,所以奴婢才著急出門去追采買的人。”
丫鬟恭敬的開口回了。
柳含星聞言微微眯了眯眼。
她的麵容嬌美柔和,所以即便為了掩飾眼中的淩厲眸光而眯了眼,麵上依舊顯得格外溫柔。
直覺告訴她,這一味藥有問題。
當然,不管這味藥有沒有問題,它都將成為她的機會。
她正發愁要找什麼樣的機會和借口離開江府呢,眼下還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機會這不就來了麼!
她溫聲開口道:“那你如今耽擱這麼一下,再去追采買的人,怕是來不及了。你這般著急,想來是要負責煎藥,看管火候,不方便離府,不若你把缺的那味藥告訴我,我親自去買,如何?”
丫鬟本來還滿心焦急,這會兒成功被柳含星的溫聲細語給撫平了急躁。
她腦子裡就一個念頭:四爺真是有福氣,病成這樣還能娶到這樣一個溫柔似水,脾氣極好的夫人。
“這……這方便嗎?會不會太麻煩您了?”丫鬟有些遲疑的問。
這采買和用量本就是下人的事兒,不管是采買錯了量還是記錄錯了的量,都是他們的過錯。
他們犯了錯,卻要四夫人去幫忙采買彌補,丫鬟心裡也是不安的,生怕被主子責怪辦事不力。
“不會,夫君的事兒便是我的事兒,而且事關夫君的身體健康,更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兒,怠慢不得,隻是親自跑一趟罷了,不妨事。”
“你且告訴我那味藥的名字,待我看一眼夫君過後,我便親自去買。”柳含星溫柔卻堅定的說。
丫鬟見她堅持,而且她這會兒出去也確實追不上采買之人了,便將藥名告訴了柳含星,還告訴了她去哪一家藥鋪能買到此藥。
“是一定要去你說的這家藥鋪買嗎?我看這藥材並不算稀缺之物,當是每個藥鋪都能買到的。”柳含星聽後,便問。
“這……奴婢也不清楚,是王大夫之前交代的,讓必須到這家藥鋪去買,說是這家藥鋪的藥材品質更好,對四爺的傷有好處。”丫鬟回。
柳含星聞言微微眯了眯眼,她笑著頷首:“好,我都記下了,我去看一眼夫君,然後就去買藥,你放心吧,耽誤不了夫君喝藥的。”
“多謝四夫人,真是太感謝您了。”丫鬟趕忙道謝。
“對了,你叫什麼?我買了藥回來,也好叫人尋你。”柳含星又問。
“奴婢桃紅,就在院裡的小廚房幫忙,這些時日侯爺的藥都是奴婢熬的,夫人您在院裡隨便找個人都知道奴婢的。”桃紅忙說。
柳含星這才微微點頭,進了江楚臣的房間。
屋裡沒有其他人,她也不避諱樂菱,坐在床沿給江楚臣把了脈。
“夫人,您要給四爺治病嗎?”樂菱看了一眼門的方向,小聲問。
柳含星會醫術的事情,除了樂菱,柳家其他人並不知曉,這是屬於她們主仆的秘密,她們也一直瞞的很好。
未免麻煩,柳含星從來不會給身邊知曉她身份的人治病,所以此時柳含星給江楚臣把脈,樂菱是極為詫異的。
“先看看情況。”柳含星應了一聲,仔細的給他把著脈。
等確定了江楚臣的身體情況之後,柳含星便帶著樂菱離開了江府。
主仆兩個前腳剛離開江府,後腳消息便傳到了江老夫人的耳中。
李小蓮正好在給江老夫人請安,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沒笑出聲兒來。
她強壓著心中的喜意,對著江老夫人抱怨。
“老夫人,昨天她還信誓旦旦的說一心掛念江大哥,願意好好照顧江大哥,為他付出一切,這才嫁過來第二日,她便迫不及待出門玩兒去了,哪有半分照顧江大哥的意思?”
“這才剛成親就這般耐不住寂寞,我看她就是她二叔口中所說的攀附權貴之人,昨天那般不過是演戲給人看的罷了。”
江老夫人也對柳含星剛過門就出府之事感到不滿。
但她並不是那種未知全貌便輕易給人定罪之人,便淡淡道:“星兒不是那樣的人,她這麼早出門,定然是有緣由的,你也莫要想太多,等她回來,問過之後,再說。”
話雖如此,但江老夫人的麵色明顯比之前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