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芒宮·二樓某會議室。
“卡洛德，擅自插手與友邦的溝通，你們越界了。”
那維萊特看著身前的幾個老人，語氣略帶不善。
他剛剛從外麵回來，便知曉了璃月技術交流大使的事情。
“我不管你們科學院內部的鬥爭，甚至給你們時間處理大爆炸的遺留，但這不代表我對你們沒有意見。”
“科學院雖然給楓丹提供了大量的新奇技術，但也消耗了楓丹大量的資源。”
“當然，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不應該插手政治。”
那維萊特的語氣逐漸加重。
坐在他身前的幾個老人額角流汗。
但，他們並未認錯。
“那維萊特閣下，我們了解過這位使者，他並不是正常的璃月官方人員，我們有理由懷疑他的到來是為了偷取技術。”
一個穿著高級研究員服飾的老人艱難開口。
即便在楓丹擁有很高的地位，但麵對這位最高審判官，他就像感覺喉嚨發乾，有些說不出話來。
那維萊特已經代替水神行使了近五百年的審判之權。
他的威嚴，遠遠高於大明星芙寧娜。
這些技術人員不一定會怕芙寧娜，但一定不想得罪最高審判官。
哪怕那維萊特不會去針對他們。
那維萊特神色冰冷：“證據！”
老人嗓子乾澀：“抱歉，那維萊特閣下，這是傳言，沒有證據。”
那維萊特眼眸愈發冰冷：“沒有證據的指責，並且破壞雙方邦交，這絕對是觸犯法律的。”
老人有些不甘，但還是低下了頭：“我願意承擔後果。”
如果他是孤身一人，他倒也敢和那維萊特硬抗，但現在不行，他身後有他的學派。
抗拒，不認罪，最後的結果可能是清算。
而且，這也是他早有預料的情況。
等審判流程下來，王缺都離開楓丹了，他擔心的事情，自然也不會發生了。
至於處罰？
他可是最頂級的技術人員，就算去梅洛彼得堡住兩年，難道公爵就敢虐待他？
無非是換一個地方做研究罷了。
用小罪壓下大罪，值得的。
那維萊特微微點頭：“那就提交到執律庭，進入流程吧。”
哪怕他是最高審判官，他也不能直接宣判彆人有罪。
走流程，是必須的。
這也是為什麼那維萊特數百年來執掌審判權力，卻沒有被太多人厭惡的原因。
因為他真的在儘力做到公正。
“接下來的議題，如何修補這場技術訪問帶來的問題。”
那維萊特神色並沒有因為老人的認錯而舒緩，依舊冰冷。
他目光看向另一邊：“樞律庭，你們有什麼看法嗎？”
被他看著的一個老人神色微微難看，但還是開口道：
“這次意外，我們樞律庭也有過錯，所以，我想可以等今天的交流結束後，再給出幾個選擇，讓這位使者看看有沒有想交流的技術方。”
那維萊特微微點頭：“你有什麼提議嗎？”
老人見那維萊特沒有反駁，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道：
“我覺得博蒙特工坊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它的技術在楓丹也是一流的，但卻不涉及一些保密技術，非常時候對外交流。”
博蒙特工坊，楓丹廷最著名的金屬製品鍛造工坊。
無論來訪的客人有什麼樣的需求，隻要原料足夠，經過改進的全自動鍛鑄機關就能遵循工程師輸入的指令，鍛造出令人驚歎不已的成品。
周圍幾個老人聽完，也都微微點頭，表示讚同。
那維萊特神色這才微微舒緩，繼續道：“還有嗎？
“這……”
樞律庭的老人有些遲疑，最後道：“或許，還可以帶他參觀一下梅洛彼得堡，展現我們發條機關生產的同時，也可以展示一下楓丹的人權律法。”
那維萊特蹙眉：“梅洛彼得堡是封閉管理的，外人進去合適嗎？”
老人立馬道：“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開個特例，我相信公爵會答應的。”
那維萊特：“不能改成科學院嗎？我記得科學院留下的一些機關中，也有很多高技術的東西吧。”
他目光微凝，看向之前認錯的卡洛德。
卡洛德臉色微白，但還是堅定的拒絕：“抱歉，那維萊特閣下，科學院的技術涉及隱秘，不適合對外參觀。”
他都以身入局了，怎麼可能同意讓王缺參觀科學院。
那維萊特微微沉默。
認罪都敢，但不敢讓人去參觀嗎？
看來…科學院的問題真的很大啊。
不過，他也沒有繼續逼迫：“那就先這樣安排吧，樞律庭，你們通知一下公爵，務必讓他答應參觀。”
“會議就先到這裡吧，你們可以走了。”
聽見散會，幾個老人連忙起身，匆匆離去。
根本不敢多看那維萊特一眼。
片刻後。
一個粉色的美露莘走了進來。
“那維萊特大人，您要的情報已經收集到了。”
“請說說吧，萊彌婭。”
粉色美露莘萊彌婭手裡拿著一疊文件，聽見那維萊特的話，便直接開口道：
“最近科學院走私案件頻發，有大量珍貴儀器和物質被倒賣，已經引起了科學院內部一些人的重視。”
“但他們還在調查當中，也不願意向警備隊報案，導致調查進度非常緩慢。
讓很多年輕的研究員認為這是製度迂腐造成的損失，他們不斷抗議那些老資曆的研究員，目前有鬨大的趨勢。”
“卡洛德教授以及他的幾位好友，是這次風波的中心，所以他們才會抗拒這次技術交流。”
“目前來看，應該是害怕在交流中，走私案件被曝光，導致在學術鬥爭中失敗。”
“至於是否有更深的秘密，還需要調查。”
聽著萊彌婭可愛的聲音，那維萊特神色舒緩了不少。
和美露莘在一起，他總是會更加的輕鬆。
思考了一會，那維萊特又開口道：“有沒有查到其他的勢力插手？”
萊彌婭微微搖頭：“我們也有懷疑哦，但確實沒有查到什麼特彆的消息，不過，我們查到昨天有愚人眾跟蹤了那位王缺使者。”
“他們去了野外，最後愚人眾的跟蹤者回來了，王缺使者跟丟，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回楓丹廷了。”
那維萊特指尖在桌麵上輕點：“愚人眾…根據情報，那位王缺使者在璃月的時候，和愚人眾弄的不愉快，看來情報是真的。”
他思考著，逐漸蹙眉。
“但這裡是楓丹，愚人眾難道要在這裡害王缺？”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這些事情之間有什麼關聯，但就是找不到苗頭。
思索了片刻，那維萊特無奈搖頭：
“先就這樣吧，萊彌婭，繼續關注科學院的事情，若是出現什麼變化，及時向我報告，另外，派人盯著北國銀行，那些愚人眾不懷好意。”
萊彌婭：“好的，那維萊特先生，那我就先去安排了。”
說完，蹦蹦跳跳的走了。
美露莘的走路姿勢，就給人一種很活潑的感覺。
……
與此同時，
北國銀行·秘密房間。
“你說什麼？王缺沒有半點不高興，反而和那些老東西交流了起來？”
格洛德克眼裡浮現一絲荒謬，語氣中帶著不可思議。
在愚人眾的情報中，王缺是一個毫無底線的陰險小人（該評價來自於達達利亞。）。
是一個吃不了半點虧，出門沒撿到錢就算虧錢的人（該評價依舊來自於達達利亞。）
這樣一個人，在交流中受了委屈，哪怕不直接翻臉，也應該會生氣才對。
可現在他收到的信息，王缺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和三家工廠裡的老工人聊的很不錯。
這些人甚至都開始計劃弄到投資，複蘇工廠了。
這直接超出了格洛德克的預計。
“格洛德克大人，之前準備的稿子，還要發出嗎？”
格洛德克身前的討債人猶豫不決的問道。
格洛德克翻了個白眼：“都沒有生氣，還怎麼發稿子？我們要的是挑撥，不是無事生非。”
一巴掌拍在桌上的文件上，他有些氣急。
隻見文件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標題。
《璃月技術交流大使直言楓丹技術是垃圾，根本不配他來交流。》
這是他們準備在王缺表示生氣後，就寄給蒸汽鳥報社的。
但現在王缺沒有生氣，反而和老工人相處愉快，這東西就沒有意義了。
添油加醋可以，挑撥離間也可以，但沒事找事不行。
站不住腳的輿論，終將會被反噬。
格洛德克是潘塔羅涅手下的精英，自然不會去做這種虧本的買賣。
“那我們下一步怎麼做？”討債人問道。
格洛德克微微思考，然後開口道：
“以工廠的名義聯係沫芒宮，說我們感動於璃月使者和老工人的誠摯交流，願意拿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免費贈送給璃月，也希望可以換取助力，拯救工廠。”
討債人一愣：“送給璃月？不是應該送給楓丹嗎？”
格洛德克翻了個白眼：“送給璃月是技術交流的禮物，是饋贈，是雙方友誼的見證，送給楓丹廷，人家會要嗎？就那個爛廠子，全給人家，人家都不要。”
“隻要這百分之三十股份送出去，楓丹廷就不能讓廠子倒閉，因為這代表雙方的友誼。”
“那個時候，咱們再去貸款，楓丹廷肯定會很寬鬆。”
討債人恍然大悟，又有個新疑問：“那這百分之三十的利潤？”
“利潤？什麼利潤？不能隻發展不分紅嗎？”
格洛德克白眼更重了，
“既然工廠代表了雙方的友誼，那技術是不是要不斷更新？既然這樣，那以後就都不分紅了，一個勁搞技術就可以了。”
“等用楓丹廷貸款的錢搞出了技術，再授權給我們其他的工廠。”
“因為是友誼的產物，授權費自然要代表友誼，所以便宜一點也是應該的吧。”
討債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長官不愧是長官啊，這腦子是真靈活。
“可萬一王缺不接受股份，怎麼辦？”討債人又問出了一個新問題。
格洛德克：“不可能的，執行官大人說了，那家夥就是一個貪婪成性的人，既然他和那些老東西商量怎麼盤活工廠，那他心裡肯定是想做這個生意的，這個時候，免費的股份送過去，他怎麼可能不要。”
一口直接咬定王缺肯定會要。
然後格洛德克也思索了起來，萬一真不要怎麼辦？
想了想，他又道：“給蒸汽鳥報送個新消息過去…”
他直接拿出筆和紙，在桌麵上寫了起來。
《楓丹璃月通力合作，鐘表老品牌即將迎來新春，這是友誼的勝利》
隨手寫了個標題，然後他將王缺訪問老工廠，和老工人們商議怎麼盤活工廠，然後又點出工廠有多老，是一代人的情懷，如果工廠被盤活，將證明璃月和楓丹友誼堅不可摧…
巴拉巴拉的寫了一大堆。
但仔細扒開一看，就四個字，道德綁架。
寫完後，格洛德克自己讀了一邊，然後滿意的交給了討債人：“送去吧，告訴蒸汽鳥報，這是第一手的新聞，最遲明天，就會通知其他報社。”
有了緊迫感，才會第一時間報道這個新聞。
討債人伸手接過稿件，佩服的說道：“不愧是您啊，格洛德克大人。”
“行了，彆拍馬屁了，快去吧。”
格洛德克擺擺手。
……
與此同時。
楓丹·愚人眾野外駐地。
“執行官大人，城內傳來情報，我們北國銀行的同事跟蹤了王缺，但被識破了。”
以索忒站在阿蕾奇諾麵前，恭敬的彙報。
作為派遣在楓丹的愚人眾，壁爐之家有非常強大的情報網。
所以，監控一下北國銀行的同事，也是非常正常的啦。
“嗯…潘塔羅涅不在，他留下的人玩不過王缺的，不用去理會。”
阿蕾奇諾摩挲著指尖，並不在意這個情報：“科學院那邊怎麼樣了？”
“年輕的研究員都很熱血，走私消息剛剛傳開，就已經爆發了不下五次衝突。”
“情緒被引爆，那些年輕人將科學院最近的失敗都歸結於製度的迂腐，要求老研究員讓位…”
以索忒平靜的說著。
似乎那些抗議在她眼裡隻是鬨劇。
阿蕾奇諾嘴角也掛起一絲笑容：“你覺得他們會成功嗎？”
以索忒平淡搖頭：“不可能成功的，隻有一腔熱血，沒有勢力，沒有實力，沒有根基，不可能鬥得過老人。”
她是從底層殺出來的，比誰都明白，隻有一腔熱血是做不好任何事情的。
“嗯，那就等衝突再激烈些，等年輕的研究員徹底被打壓後，再給他們送上一絲希望吧。”
阿蕾奇諾笑著道。
她從來沒有想過綁架這些研究員，去給王缺。
從一開始，她就是要這些研究員自己乖乖的選擇跟隨王缺。
“好的，執行官大人，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