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王缺早早的就起了床，洗漱，出門，往玉京台而去。
萍姥姥果然已經在這裡了。
看見王缺過來，伸手招了招：“過來坐。”
王缺自然是乖乖的過去，坐到茶攤邊。
“你的這具分身，倒是不錯，隻是要注意，長久附魂，也會影響魂魄，需要調養才行。”
萍姥姥慢悠悠的給他倒了一杯茶水，同時提醒道。
對於萍姥姥能看穿自己是分身，王缺並不意外。
他身上的附魂符和驅屍符，對於仙人來說，根本瞞不住。
王缺點點頭：“多謝姥姥提醒。”
萍姥姥笑了笑：“嗯，你注意就好，我們接著講壺天之法。”
“好。”王缺認真點頭，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壺中藏日月，芥子納須彌。方寸演世界，一念轉星移。”
“壺天術的核心奧義在於以陰陽為樞，五行作媒，在有限空間內開辟獨立維度，或使本體與器物大小互易，契合‘大無外，小無內’的混元至理。”
“初習此術，可縮物入壺，可納三丈之物於方寸，此為壺裡乾坤。”
“待到上境，開辟壺中天地，自成晝夜四季，此為壺天化境。”
“昨日我教了你製作之法，今日我教你壺天法的心法口訣。”
萍姥姥慈眉善目，細心的教導王缺。
王缺也是聽的入神。
“一壺分兩界，陰陽自轉輪。
大則吞山嶽，微如芥子塵。
……
壺蓋掀星河，壺底鎮昆侖。
莫問真與幻，壺天即本根。”
“這是壺天法的心法口訣，你需細細品悟。”
王缺牢牢記下口訣，不敢遺漏，又向萍姥姥提出諸多不理解的地方。
萍姥姥也不藏著掖著，給王缺一一解釋。
一直從早上教到傍晚。
萍姥姥看了看天色，又道：“除了製作之法，心法口訣之外，想要用壺天法製作塵歌壺，還需要做一件事情。”
王缺一愣，旋即發問：“是什麼？”
萍姥姥笑著道：“獲取器靈。”
不等王缺再開口，她便起身，伸手在身前的茶壺上輕輕一點：“隨我入壺。”
看著細小的壺口，
王缺腦海裡第一時間出現的，是派蒙的“進不去，怎麼想都進不去。”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直接伸手往壺口觸碰去。
一陣眩暈的感覺傳來。
等王缺回過神來，他已經出現在一片縹緲仙境之中了。
而萍姥姥就在他的身邊。
“老婆子已經許久沒有進來過來，倒是上次那位旅者幫忙打掃了一下。”
萍姥姥笑盈盈的說道。
然後起身往前麵走去：“來吧，器靈就在前方。”
王缺連忙跟上。
跨過一道道仙力構築的虛空橋梁，兩人來到塵歌壺仙境的最高處。
一隻胖乎乎的‘仙鳥’蹲在這裡。
“咦，阿萍你居然來壺裡了，你可是有好些時間沒有來過了。”
胖乎乎的阿圓看見萍姥姥，露出很開心的神色。
萍姥姥也笑著道：“塵世迷人眼，倒是忘記多來和你聊聊天了。”
阿圓越來越胖乎乎的身子：“也沒事啦，我在這裡睡的很好，也不無聊。”
萍姥姥笑著點頭，然後給王缺介紹道：“這位是銷虹霽雨真君，你也可以叫他阿圓。”
王缺很禮貌，拱手一禮：“見過真君。”
阿圓晃了晃，好像在搖頭：“無需多禮。”
說完，他又看向萍姥姥：“阿萍你這次過來，是想？”
萍姥姥點頭：“王缺算是我弟子，他要學習壺天術，我想請你給一道分靈。”
阿圓恍然：“原來如此，沒有問題。”
說著，他直接身子一晃，一道清光從他身上分割出來，投射在王缺麵前，最後化作一顆寶珠。
“等你煉製塵歌壺的時候，將寶珠投入其中，便可以了。”阿圓有些虛弱的說道。
王缺露出一絲感激：“多謝真君。”
阿圓搖了搖：“不用謝，你是阿萍的弟子，就當是我給你的禮物了。”
王缺又是一禮，然後對萍姥姥投去感激的目光。
萍姥姥笑了笑，對阿圓道：“回頭我找那幾個老朋友，來你這裡坐坐。”
阿圓頓時開心起來：“好啊，我都好久沒有見過大家了。”
又聊了一會，萍姥姥才帶著王缺告辭。
又是一陣眩暈，離開了塵歌壺。
出來後，王缺才有些遲疑的問道：“我剛才看那位真君似乎虛弱了不少？”
萍姥姥笑道：“無需擔心，阿圓分靈投影無數，影響不到他的。”
“那就好。”王缺拍了拍胸口。
“嗯，壺天法也教的差不多了，壺靈也給你了，明天你就不用過來了。”萍姥姥擺擺手道。
“我還是想多陪陪姥姥的。”王缺笑著道。
萍姥姥伸手拍了拍他：“多行善事，把持本心便好，姥姥還沒有老到不能照顧自己。”
王缺低頭：“我聽姥姥的。”
“嗯，去吧，彆在這裡打擾姥姥陪老朋友了。”
萍姥姥的目光又看向了不遠處的大石頭。
王缺又是一禮，然後才轉身離開。
他離開後。
“如何？”帝君的聲音在萍姥姥耳邊浮現。
萍姥姥依舊看著石頭：“是個好孩子。”
“他很貪財。”帝君道，“責任心也不重，甚至有些…怕事。”
“獨善其身從來不是什麼錯事。”
“貪財更不是什麼錯事，你為摩拉裁定價值，他的貪財，不正是認可你的裁定嗎？”
萍姥姥似乎並不認可帝君對王缺的評價：
“而且他最開始本對你滿懷期望不是嗎？既然你一開始不在意他，現在又想拉攏，自然要給出更多。”
“人心一旦有了成見，便如同大山。”
“若要移山，便需要持之以恒。”
帝君被反駁，也不惱，繼續問：“你覺得要怎麼做？”
萍姥姥：“不需要刻意做什麼，他才來璃月不到一年，等他認識了更多的人，留下了更多的痕跡，歸屬感自然會產生，有了歸屬感，他自然會為了保護自己珍視的人或物而產生責任心。”
“隻需要釋放善意，便足夠了。”、
比起彆人，萍姥姥更能感受到王缺對自己的感激和尊敬。
這份感激和尊敬，大概來自於自己贈予的《青萍雜記》。
她覺得，一個會因為傳道授業而感激的人，不會是一個壞人。
時間才是證明一切的良藥。
久久的沉默。
“那便如此吧。”
“嗯，我和阿圓說，回頭咱們這些老朋友去他那裡坐坐，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隨時都有。”
“好，那我回頭去聯係留雲他們。”
……
另一邊。
王缺離開玉京台，一邊往回走，一邊打開了金手指。
在他的麵板上，已經出現了一個新的技能。
【壺天術x（仙人開發的洞天法之一，以陰陽為樞，五行作媒，在有限空間內開辟洞天福地，若要建立穩固的空間，需要特殊媒介與壺靈輔助。）】
技能已經形成。
不過，它和青萍練氣法一樣，一開始就是頂級，沒有升級的空間。
等王缺回到【冒險優選】的時候，就看見了一臉焦急的重雲。
而重雲也看見了他。
“你終於回來了。”重雲好像鬆了一口氣。
王缺笑了笑：“難不成你還怕我跑了？”
重雲訕笑了一下，他確實怕王缺人不見了。
見重雲有些尷尬，王缺搖搖頭，道：“走吧，去見你大爺爺。”
重雲連忙點頭：“好，跟我來。”
對方請客吃飯的地方並不在什麼飯店，而是一處古宅之中。
說是古宅，但並不寒酸，相反，非常低調奢華。
位置就在緋雲坡中，光是這個地段，就很值錢了。
不過想想也正常，方士家族在璃月有千年曆史。
他們積攢的財富有多少尚且不提，在璃月港有個相對舒服的落腳處，是絕對算不了什麼的。
進入古宅，來到正堂。
重雲便對著一個蒼老的老人一禮：“大爺爺，我將我朋友王缺請來了。”
他著重說了‘我朋友’三個字。
老人笑了笑，並不在意重雲的小心思，起身迎向王缺。
“王老板，老三的事情，我向您道歉了。”
他的姿態放的很低。
人家給臉，王缺自然不會不要，笑著王缺迎了兩步，扶住老人的胳膊：“大長老，您說笑了，三長老的事情，我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方士大長老依舊帶著歉意：“總歸是他做的不對，所以今天請王老板過來，也是聊表歉意。”
“嗨，我和重雲是朋友，您是重雲的長輩，就是我的長輩，哪有長輩給晚輩道歉的。”王缺依舊客氣。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這和輩分無關。”老人態度很堅決。
王缺這才無奈道：“那這頓飯過去，就算事情過去了。”
老人笑著點頭：“這才對嘛，快快入座，重雲，通知後廚，可以上菜了。”
重雲連忙點頭：“好的，大爺爺。”
說完，轉身就去後麵通知。
王缺和老人落座。
老人便主動開口道：“王老板，你那個種植園，需要多少人手？”
王缺微微笑著：“現在種植園都是總務司和飛雲商會在操持，我倒是不太清楚。”
他想象，刻晴肯定已經和對方交流過了。
老人現在和自己說起這個事情，隻是想打開話題而已。
“這樣啊，那對人手的專業水平，有什麼要求嗎？”老人又問道，“重雲給我說了，一定要幫你把好關才行。”
聞言，王缺坐直了身子：“主要是需要對符籙，符文，法陣，以及地脈元素要有一定的了解，至於更專業的東西，我之後可以教他們。”
老人微微點頭：“這樣說來，倒是我們占便宜了，有工錢拿，還有高深的知識學。”
王缺笑了笑：“互惠互利而已。”
“是啊，互惠互利。”老人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又道，“王老板，你那出產符籙的工廠…”
王缺直接打斷：“大長老，【天衡玄造】的事情，您應該也明白的。”
“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是七星不願意嘛。”他神色輕鬆，然後悠悠道，“可我了解到，王老板您也沒有和七星簽什麼獨家契約吧。”
王缺眉毛一挑，頓時來了興趣：“您的意思是？”
如果對方繼續說要入股【天衡玄造】，那王缺百分百不會同意的。
但現在，這位老人好像並不是衝著【天衡玄造】的股份來的。
“既然沒有獨家契約，就代表並不是隻能和七星合作啊。”老人笑盈盈的說道。
王缺立馬正色道：“我不是和七星合作的，我是拿了七星的無息貸款。”
合作和貸款還是有區彆的。
老人笑著點頭：“那就更好了，貸款更不會有排他契約，既然如此，我們合作開發符籙工廠，如何？”
他臉上帶著柔和的微笑：“我們族中，也有很多學藝不精，未能入門的孩子，但些許基礎符籙，他們還是可以完成的。”
王缺微微思索。
對方的建議，理論上是可行的。
沒有人規定王缺隻能開一個工廠。
如果他想，再開一個工廠自然也是可以的，將合作方定為天衡方士，也是不違法的。
但…
這個就關係到七星的布局了。
七星為什麼大力支持王缺的【天衡玄造】？
要錢給錢，要人給人。
甚至還不占利益，將利潤都給了王缺。
這種堪稱慈善的行為，總不能是七星真的善吧？
一方麵是聽了王缺當初的計劃，想要打開並占據璃月的超凡煉金市場，避免市場全部被外來商品占據
另一方麵，他們肯定也想讓工廠處於他們的控製之下。
如果這個時候，王缺和天衡方士合作，去重新建立一個符籙工廠。
那麼，七星是否會認為王缺‘背棄’了他們。
這種幾率很小，但不是沒有。
而且，天衡方士的符籙技術並不落後，他們傳承千年，在這方麵的積累很強的。
他們完全可以另起爐灶。
所以，王缺看向老人：“為什麼一定要拉上我呢？”
老人笑了笑：“你是重雲朋友，我不想因為老三的事情，讓重雲失去一個朋友。”
“另外，這也是對王老板你的投資，我們不想和你形成競爭。”
“畢竟，這完全可以合作共贏。”
王缺微微點頭，認可了對方的說法。
天衡方士確實可以自己建立工廠，但那個時候，肯定會和【天衡玄造】形成鬥爭。
而他們沒有信心贏過有七星支持的王缺。
那還不如直接和王缺合作呢。
於是，王缺想了想，直言不諱道：“合作倒是可以，但怎麼讓七星安心？”
老人並不意外王缺的擔心：“我會向七星服軟。”
服軟？
王缺露出一絲驚詫。
“很奇怪嗎？”
老人依舊笑著，
“老三之前挑撥，是因為心有不甘，加上看不清局勢，可現在，局勢已經明朗，仙人依舊支持七星，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服軟是唯一的選擇。”
頓了頓，他看向王缺：“昨日，歌塵浪市真君去了族中一趟。”
那這王缺就懂了，點點頭：“隻要你可以解決七星的顧慮，那我支持合作。”
老人點頭：“好，我明日會去找天權協商，等有了明確的消息，我再聯係你。”
話說完。
門口傳來重雲的腳步聲，他帶著人開始上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