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葉雲板起臉，對親衛們高聲下令：“各就各位——預備！”
隻聽“嘎吱嘎吱”一陣令人牙酸的絞盤轉動聲響起，八牛弩的弩臂緩緩向後拉伸，巨大的弩箭也一點點地被拉上了弦。
顏康依舊雙手抱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滿是輕蔑和不屑。
他身邊的幾個親兵卻有些緊張，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
“將軍，要不……咱們還是躲躲吧？”一個親兵忍不住小聲勸道。
“躲什麼躲？一群廢物！”顏康怒目而視。
“你們就這麼不相信本將軍？”
“還是說，你們覺得本將軍連一個小太監都比不過？”
親兵們被顏康訓斥得不敢再說話，隻能硬著頭皮站在那裡，心裡默默祈禱著這八牛弩是個樣子貨。
葉雲看著顏康那副死鴨子嘴硬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高聲喊道：“預備——射！”
現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著那蓄勢待發的八牛弩，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一箭定輸贏！
是騾子是馬，就看這一哆嗦了！
“咻——”
尖銳的破空聲，像是要把人的耳膜都撕裂一般。
八牛弩射出的箭矢，宛如一道黑色閃電，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直奔千步之外的顏康而去。
顏康原本還抱著膀子，滿臉無所謂，壓根沒把這玩意兒放在眼裡。
可當他看到那箭矢竟然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飛到一半就軟趴趴地掉下來。
反而是越飛越快，越飛越猛。
直奔自己胸口而來時。
他整個人都傻了。
那箭矢帶起的勁風，在空中呼嘯，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
顏康渾身汗毛直豎，哪還顧得上什麼“將軍的威嚴”，什麼“眨一下眼睛就當孫子”的豪言壯語？
直接一個懶驢打滾，連滾帶爬地朝旁邊躲去。
那動作，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哪還有半點之前囂張跋扈的樣子。
“噗！”
箭矢幾乎是擦著顏康的肩膀飛過，深深地紮進了他身後的青磚院牆，箭尾還在嗡嗡顫動，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
顏康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煞白，心有餘悸，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這……這……”
他身邊的親兵們也一個個嚇得麵無人色，膽戰心驚。
他們也沒想到，這玩意兒的射程竟然真的高達一千步以上，威力還如此巨大。
妥妥戰場大殺器啊！
葉雲笑眯眯地騎馬來到顏康麵前，笑眯眯地問道：“顏將軍，你沒事吧？”
“哎呀，你看看你，怎麼還坐地上了呢？”
“地上多涼啊，快請起！”
顏康被葉雲這陰陽怪氣的話氣得差點吐血。
他強撐著站起身來，指著葉雲的鼻子，怒吼道：“狗太監，你……你竟敢……”
“我竟敢什麼？”葉雲打斷了顏康的話，語氣玩味道。
“顏將軍，你可彆忘了，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彆說躲了，我要是眨一下眼睛，以後就給他當孫子！”
“現在，你不僅眨眼了，還在地上打滾，狼狽躲避。”
“看來，這孫子……你好像是當定了？”
“要不，你現在叫我一聲爺爺來聽聽？”
“你……”顏康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言以對。
他總不能真的給一個小太監當孫子吧？
早知道這八牛弩如此厲害，他哪會自找苦吃，主動伸出臉到葉雲麵前挑釁！
葉雲看著顏康那副吃癟的樣子，心裡彆提有多爽了。
他咂咂嘴，故意唉聲歎氣，“唉，顏將軍，你說你這是何必呢？”
“早點認輸不就得了？卻非要逞強！”
“現在好了吧？輸了麵子又輸了裡子，何苦來哉？”
眾人聽到這話，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顏康的臉，已經徹底黑成了鍋底。
另外一邊。
武敏怔怔地望著那深深嵌入青磚牆體、兀自顫動的箭矢，半晌才回過神來，一雙美眸瞬間亮得驚人。
她猛地一拍手掌，聲音都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好一個八牛弩！”
“這威力，這射程，堪稱戰場神器！”
她轉頭看向葉雲，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讚賞和……一絲絲難以言明的情愫。
這個小太監，一次又一次地給她帶來驚喜，先是長臂弓、馬鐙，現在又是這威力驚人的八牛弩，他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葉雲，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
武敏驅馬來到葉雲身邊，笑盈盈誇讚道。
“有了這八牛弩，我大寧邊關固若金湯，何懼那突厥蠻子！”
“彆說十萬鐵騎，就是再來十萬，也叫他們有來無回！”
趙文元更是激動得胡子都快翹起來了，圍著葉雲轉了好幾圈，嘖嘖稱奇。
“葉大人，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怎麼就能想出這麼多稀奇古怪，卻又威力無窮的玩意兒？”
“下官真是服了！”
其他軍器監的官員和精銳工匠們，也紛紛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表達著自己的敬佩之情。
“葉大人，你真是神人啊！”
“這八牛弩，威力無窮，簡直就是咱們軍器監的鎮監之寶，大寧的鎮國神器啊！”
“葉大人，你以後可得多來咱們軍器監轉轉，指點指點我們這些老家夥！”
“對對對，天不生葉大人，咱們軍器監猶如萬古長夜，黯淡無光！”
……
見眾人圍著自己大肆吹捧，葉雲謙虛一笑，擺了擺手。
“諸位過獎了，這八牛弩也不是本官一個人能做出來的。”
“軍器監的諸位同僚，同樣功不可沒。”
“隻有大家齊心協力，才能造出這等利器，為我大寧揚威嘛！”
他這番話，既肯定了軍器監眾人的功勞，又抬高了自己的身價，可謂是一舉兩得。
趙文元等人聽了，更是覺得葉雲不僅才華橫溢，還謙遜有禮，不驕不躁，對他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漲。
隻有顏康，站在一旁，臉色鐵青，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他看看那威力驚人的八牛弩，再看看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的葉雲，心裡彆提有多憋屈難受了。
原本以為能看這小太監的笑話，沒想到最後出醜的卻是自己！
這臉，算是丟到姥姥家了！
他暗自咬牙，心中發狠：“姓葉的，你給我等著！”
“老子跟你沒完！”
“以後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