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餓、肉……”
在士兵們享受溫飽,大塊朵頤的時候,遠處一個瘦小的草原小男孩露出了渴望的目光。
小男孩的爺爺在一旁賣力的推著一車草料。
他們是草原上“自願”過來幫忙的牧民。
是的,大家都看到中夏人享受了溫飽。
可是這溫飽是從哪裡來的?
確切一點說,那些鍋裡燉煮的牛羊是從哪裡來的?
方永目前才剛剛紮根草原不到一年,和州的牛羊雖然長勢極佳,但還遠遠沒到出欄的時候,所以……隻能先苦一苦草原的牧民了。
讓淮陰軍先吃飽,等淮陰軍擴大了領土,再讓草原上的大家都吃飽。
就這樣,小男孩看著大汗的兵馬來到他的家中,用物理的方法勸說了他的爺爺將家中剛剛養大的牛羊上交,不僅如此,由於缺少人手,他和爺爺還被自願拉過來幫工。
為了中夏與草原的和平,總有人要付出一些努力。
淮陰軍打仗已經夠辛苦了,不是嗎?
……
十月初,各方的消息一切向好。
草原上的大掃蕩所向披靡。
赤峰的那一戰之後,拓雷雖然成功逃走,但也被周栓打殘,部隊所剩無幾,幾乎無力再組織反抗。
草原上的各部族由於沒有一個主心骨的帶領,根本不是淮陰軍的對手,逃的逃,降的降。
目前,草原上七成以上的土地已經被方永收入囊中,拓雷已經被驅趕到了呼倫湖區域,再往後就是羅刹國的境內,他已經退無可退。
不過方永也要加快速度了。
目前戰線拉的很長,後勤補給壓力不小,眼下方永還能憑借著強大的後勤儲備支撐,但如果戰事拖到十一月,草原的天氣將會抵達最為嚴寒的時節,到那時候彆說棉衣了,五件羊皮披在身上也打冷顫,士兵基本無法繼續作戰。
因此方永督促周栓儘快完成對呼倫湖區域的占領。
此外,對於那些遼東士兵的收買計劃目前也進行的非常順利。
早在剛剛和遼東達成協議時,方永就在暗中給周栓下達了收買遼東士卒人心的命令。
彆怪方永陰。
方永這麼做也是為了褚玉麒好。
他收買了遼東士卒的人心,日後攻打遼東時,遼東士卒的抵抗力就小。
遼東士卒的抵抗力越小,淮陰軍的傷亡就越小。
淮陰軍的傷亡越小,褚玉麒的罪過就越小。
褚玉麒的罪過越小,他被擒住之後,懲罰就越小。
懲罰越小,他活下來的幾率就越大。
四舍五入一下,方永收買遼東士卒的人心,就等於在救褚玉麒的命啊!
周栓在“救褚玉麒”這項工作上完成的極好。
一些簡單的恩惠,例如之前的棉衣,加上偶爾的改善夥食,還有破例讓那些在戰鬥中受傷的遼東士兵來淮陰軍的軍營,由淮陰軍的軍醫進行醫治。
周栓讓遼東士兵切身的感受到淮陰軍的各種福利、待遇,但又不給他們,進而以此極大的刺激他們的感官。
享受過陽光之人,又如何能再忍受黑暗?
這是無解的陽謀。
當然,其實也有破解之法。
隻要褚玉麒選擇大幅度提升士兵的待遇,讓他們的待遇和淮陰軍持平,那方永的這些招數自然就迎刃而解。
不過對於褚玉麒來說,讓他提升士兵的待遇似乎比打敗方永更難……
四川的劉湘最近很跳,不久前出兵拿下了漢中,已成自守之勢,接下來估計就是要在四川稱王了,方永對此也是鞭長莫及。
吳元建議派遣使者前去詔安,封劉湘為順平公,看看能不能賺其回京,即便失敗了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方永沒有采納這一計策。
因為劉湘接受詔安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劉湘本人自私無情,連京城的家眷都可以不顧,怎麼可能受降回京。
縱觀史書,曆史上唯一一個在這種情況下選擇投降的就是被譽為蠢豬笨牛的魏武安侯曹爽。
最終落得了個身死族滅的下場。
前車之鑒擺在那,劉湘不可能如此愚蠢。
況且劉湘是和四川的世家大族聯合割據的川蜀之地,即便劉湘同意投降,那些簇擁他的世家大族也不會答應投降。
交戰是必然的,根本無法避免。
從本質上看,這是方永擴張到一定階段之後,和世家大族撕破臉皮所引起的反撲。
方永弱小時和這些世家大族虛與委蛇,發展自身。強大後,直接翻臉不認人,大肆屠殺這些世家大族。
儘管方永自以為自己已經很克製了,但從這些世家大族的角度來看,方永無疑是一個陰險小人,狠狠的欺騙了他們。
尤其是像直隸、河南等地,很多世家大族都被淮陰軍斬儘殺絕,一些人選擇逃走,投奔到了四川等地,支持者劉湘的事業。
這也是劉湘可以快速成長起來的原因之一。
方永最終沒有派遣任何使者,直接將劉湘定性成了反賊。
使者的命也是命啊,白白損失一個使者不值當。
不久後,劉湘自封為蜀王。
雲南土司木鹿各自封南中王。
貴州土司安吔闌自封黔陽王。
三人聯合發布討方賊檄文,傳告天下。
“方賊欺天罔地,篡國辱君;穢亂宮禁,殘害生靈;狼戾不仁,罪惡充積!吾今奉天子密詔,大集義兵,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掃清不臣,剿戮群凶……”
方永看著手下呈上來的檄文,神色淡定。
這已經是討伐他的第四篇檄文了。
第一篇是隆慶帝寫的。
第二篇是田天瑞接到隆慶帝的密詔後,在隆慶帝的基礎上補充,然後對外公布的。
第三篇是褚玉麒響應田天瑞起事發布的。
褚玉麒自封為遼東大元帥,痛罵方賊,號稱要率領三十萬遼東邊軍進京討賊。
本來這篇檄文是準備傳遍九州的,隻是沒想到田天瑞敗的太快,還沒傳遍九州田天瑞就戰敗了。
褚玉麒哪有什麼三十萬大軍,單獨麵對方永他瞬間服軟,緊急撤回了檄文。
最後一篇檄文就是這次的了。
檄文中依舊是換湯不換藥的辱罵之詞。
方永早已經免疫了。
他甚至還津津有味的將幾篇檄文進行對比。
嗯,劉湘這篇反而是罵他罵的最輕的一篇。
褚玉麒那篇罵的最重。
其中有一段如是寫道:
“逆賊方永,本乃閭巷微末,起於泥塗糞壤之間,販魚苟活於市井,世無令德,家無餘蔭,此等賤籍,本應安於壟畝,恪守本分,然其狼子野心,覬覦高位,行蠅營狗苟之事,懷篡逆禍亂之謀……”
好好好,褚玉麒是吧。
緩急不在一時,吾等慢慢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