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章 我許願
第 章 我許願
距離進入源生之地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
這三個多月的時間內,薑尤一直在神種的幻境之中,感知不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而現在,剛解決了那令人抓狂的饑餓感,薑尤就感覺到心臟一陣抽痛。
她扯開衣服低頭看去。
心臟處那一片小小的芽孢已經枯死,巴掌大的皮膚麵積呈現出一片灰黑色,粗糙,像是樹皮的裂紋。
神種,“欺詐者對你種下了詛咒,已經開始蔓延全身了。”
薑尤趕緊檢查身體,結果發現已經有多處皮膚變成樹皮狀,她沉默的低頭大口吃著手裡的肉塊,油葷順著嘴角往下流淌,看不清她的表情。
安靜的空間裡隻剩下咀嚼聲。
陳美玉謹慎的盯著薑尤,在她開口的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上去,捂住她的嘴巴,搖頭。
陳美玉目光中帶著祈求,“薑尤,紅眼是和初代神種一起誕生的存在,他種下的詛咒,不是一般人能夠解開的,就算是神種也不行!
若是詛咒被他人解開,紅眼會被詛咒反噬,當然他死不足惜!
可是神種也會因此而死!
你不要許願,薑尤,求求你不要許願!”
薑尤的嘴巴被陳美玉捂著,她平靜的抬眼看向神種,將嘴裡最後一塊肉咀嚼之後咽下。
“噗嗤!”
一隻手直接從陳美玉前胸穿透後背,染滿鮮血的手掌從她後背透出來,在陳美玉痛苦的目光中反手抓住她的衣服,往後一扯。
巨大的拉力之下,疼痛感上升到極致。
她的身體被薑尤像是破布一樣甩開,狠狠砸在石壁上,掉落下來。
心臟處碗大的洞口正咕嚕嚕冒血,嘴裡也在不斷往外溢血。
陳美玉不敢置信薑尤竟然會直接對她下殺手。
“薑尤,你,你好狠……”
她以為自己和薑尤到底算是有幾分交情,沒想到。
薑尤平靜的擦拭乾淨手,看向神種。
“我要活。”
“你要許願嗎,小家夥。”神種為微笑的看向她。
“不。”
出乎意料的是,她並沒有直接向神種許願。
“我要知道紅眼一次可以在一個人身上落下多少種詛咒?”
“一種,每一個怪物,隻能給一個人種下一種詛咒,欺詐者也不例外。”
“很好。”薑尤笑了,“看來我猜的沒錯。”
聽見這話,陳美玉猛地瞪大了眼睛,嘴裡嘔出一口黑血,氣若遊絲的詢問,“你,你不解除詛咒?”
“我從來沒說過要解除詛咒。”
“那你還殺我?!”
心臟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讓陳美玉快瘋了。
“你洗手了嗎?”薑尤冷漠地瞥了她一眼。
陳美玉這才意識到薑尤掏她心窩子,竟然隻是因為她沒洗手去捂嘴巴這種離譜的理由。
好吧,這樣的確是有點不講衛生,但是這是殺她的理由嗎?
薑尤,“彆裝了,陳家村的怪物死那麼多回都死不了,我就不信你會那麼容易死。”
陳美玉大口吐血:“但是疼啊……”
她絕望的躺平,等待傷口恢複,有幾個怪物很有同情心的從躲藏的石縫裡走出來,悄悄摸到她旁邊,低頭舔舐著她心臟處的傷口。
“很快就好了,不死,不會死!”
“口水不夠,你們也過來?”
“咦,她的皮膚乾乾的,好惡心,我不想舔。”
“她現在和人一樣,長得好惡心,一個怪物怎麼能墮落成人,我也不想舔。”
“阿玉說她很快又要走了,幫幫她吧。”
“不要,討厭,討厭人!”
“她會把缺德人帶走……”
“那好吧……”
幾個怪物腦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陳美玉雙眼無神地望著上空。
“其實,我可以自己等她慢慢恢複,不用麻煩大家。”
“哎呀!她會說人類的客氣話,真的好惡心!”
“就是,真惡心!”
“作為怪物,明明應該說你過來,給我幫忙這樣的話,怪物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她去說和人類一樣虛偽的話,惡心!”
“我要用最惡毒的話罵她!你真是個人!哼!”
“……”
薑尤對陳美玉那邊發生的事情充耳不聞,隻是看著神種。
神種狹長的眼睛裡有光一閃而逝,“你不想讓我直接幫你解除詛咒嗎?那樣更加一勞永逸。”
薑尤搖頭,”不,我許願,我要你為我種下一種可以和體內荊棘相互製衡的詛咒。”
“小家夥,會很痛苦哦——”
神種低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的釘子牙,“你真是個有趣的小家夥。”
“彆叫我小家夥,這種可愛的名字你可以送給彆人,我體內的地母存在的時間比你更久遠,四舍五入,或許我更年長。”
“還有,我認為你可以多注意一下自己脫發的問題,你頭上的植物已經開始枯敗死亡, 如果我說的沒錯的話,和地麵上發生的事情有關吧?
大夏滅種隻是一個開端,接下來會有其它族類不斷滅絕,等世界上最後一個人類消亡,新的輪回就要開始, 就像紅眼說的,黑海會淹沒一切……你們都會化為烏有。
所以,你知道應該給我種下怎樣的詛咒了嗎?”
神種笑了,“你是個很聰明的人……那我,就送你一個特殊的詛咒把,希望你能做到我們做不到的事情……”
伸出細長的枯樹枝一樣的手指。
“噗呲~”
她竟然活生生挖下了自己的一隻眼睛!
那隻血淋淋的眼珠子就躺在手心,薑尤甚至看見它的瞳孔還在認真的盯著自己。
神種緊緊握住手心的眼珠,另外一隻手從眼眶裡抹了自己的一抹鮮血,從薑尤的天靈蓋直接劃到眉心。
祂抬起頭,喉嚨裡發出一陣尖銳而痛苦的說不出的悲憫,手心的眼珠漸漸化為血水,順著指縫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麵上。
鮮血滴落的地方,快速盛開出一片片嬌豔的花草。
薑尤覺得被鮮血塗抹的地方有些發涼。
一瞬間的涼意之後,那些冰涼入骨就成了尖刀,隻覺得渾身像是被無數刀片千刀萬剮一般。
她掙紮著扯開衣服低頭看去,原本長滿樹狀裂紋的青黑色瘢痕之上開始覆蓋上星星點點的綠色,那是一種極致的嫩綠。
是嫩葉剛抽出的顏色,也是小溪邊樹蔭下石頭上新長的苔蘚,充滿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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