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玉呆呆的盯著薑尤的手,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你什麼時候學會控製火種的?”
“還需要學嗎?”
薑尤笑道,“它們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就像是左右手一樣理所當然地受我支配!”
她掃了一眼周圍已經明顯跟自已拉開距離的怪物們。
“現在還有誰想試一試?”
怪物們嗚咽往後退,畏懼不敢上前。
不過倒還是有兩個骨頭硬的怪物從側方偷襲薑尤。
但在這兩隻偷襲者,也變成了皮包骨頭的掛件,被薑尤隨手扔在地上之後,幾乎所有的怪物都老實了。
大自然中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尤其是野獸也有野獸的規則。
即便成為了狼群之王,也要隨時擔心被後麵新生的強壯的野獸推翻。
但顯然,這一次狼群並沒有順利完成更替,讓新王取代舊王的位置。
陳美玉在經曆一次試探損失了好幾隻怪物之後,也終於確認了接下來應該對薑尤的態度。
薑尤並不反感陳美玉的試探心思。
同樣陳美玉對於薑尤毫不留情的斬殺了幾個怪物的行為,也並沒有多少怨恨。
反而因為薑尤所展現出來對火種的超強控製力讓她眼中一亮,對此次的源生之地之行有了更大的把握。
她記得深淵當中的一切,所以能夠提前預知到陳家村的怪物們在深淵中完成畸變會比在地麵上更加強大。
然而薑尤是不可能提前預知這一切的。
陳美玉原以為薑尤此次就算能夠順利壓製住其他怪物,也必定會付出一定的代價,可沒成想她竟然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早就做好了準備。
此時,陳美玉忽然有些明白了火種為什麼會選擇薑尤,她就像是戈壁灘上的野草,會拚命汲取每一滴降臨在身邊的水。
前往原生之地的路途並不順利。
叢林看上去銀光點點,十分夢幻。
可是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是危險。
那些毫無征兆的在叢林當中翩翩飛舞的,蟲子隨時會在你靠近的瞬間張開血盆大口朝你衝過來。
害羞的含羞草卷曲葉片之中滿是被絞碎的骸骨。
蒼翠欲滴的大樹樹冠裡輕輕起伏著的,是醜陋而巨大的,正在呼吸的肺。
地上的蕨類植物長著利齒。
巨大的豬籠草所噴射出來的毒液,能夠瞬間將一個人連皮帶骨頭的融成液體。
陳美玉熟悉深淵中的一切,儘可能帶領大家避開危機,但也並不是每次都能夠成功避開所有的危機。
深淵當中隻有那一輪巨大的月亮,高高的懸掛在蒼穹之上,好像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了,又好像一切都還沒變過。
深淵沒有日升日落,也沒有白天黑夜。
他們不知道自已究竟走了多久。
或許是一天,或許已經有一個月,時間早就沒人計算的清楚。
剛開始進入深淵的時候還有五十多個陳家村的村民。
然而現在還未走到源生之地,就已經死了十幾個。
薑尤並不擔心這些怪物的死亡會影響完整性,因為在臨行前紅眼告訴過她。
怪物的存在是恒定的,不會增多,也不會減少。
也就是說,陳家村分裂的怪物們已經死去的那些,力量會被分化到其它還活著的怪物身上。
這也就是意味著,死去的怪物越多,活下來的怪物越強。
若是陳家村所有的怪物都是死絕,隻剩下陳美玉一個,那麼她就會自動吸收其它所有怪物的力量,成為一個真正的完整的怪物。
但那時候,真正的怪物複蘇,也就是陳美玉消失的時候。
陳美玉想必不會允許這種結果發生。
*
石刀月影指路。
時間緩緩流逝,幾個人的身影被月光越拉越長。
一條大河,終於出現在眾人麵前。
但準確地說,薑尤不知道該不該將眼前的這個東西稱之為一條河。
她以前在紅眼的嘴裡聽到過好幾次黑河的名字,一直以為黑河不過是黑色的河水,或者是某一條河的名稱。
卻從未想過黑河會是這個樣子。
蜿蜒的寬闊的河流中,流淌著的是濃稠的,黑色的岩漿。
和黑炎一模一樣。
“喵!”
大壯的爪子停在岸邊半步都不肯再往前,嘴裡不斷發出尖銳的貓叫聲。
顯然對這黑河十分忌憚。
薑尤問道,“這就是黑河?”
這話是問的,陳美玉。
其他人也紛紛將目光落在陳美玉身上。
陳美玉點頭,眼中帶著無限的懷念,“是啊,這就是黑河,在黑河的另一邊就是源生之地,你想去的地方。”
薑尤望向河對岸,可河對岸除了一片荒蕪的草地,什麼都沒有。
她蹲下身來,微微思忖了幾秒鐘,隨後將手探入河中,輕輕一撈。
粘稠的黑色岩漿立刻蓄在手中,隨著手腕抬起,岩漿從指縫中緩緩流淌,在空中拉成細絲,又落回到了河裡。
這種熟悉的觸感,薑尤確定這就是黑炎。
“這河裡流淌著的全都是黑炎?”
她有些吃驚地望向陳美玉。
陳美玉點點頭,“沒錯,這裡麵就是黑炎。”
“我記得大祭司和紅眼都說,過黑炎需要有黑炎之心才能夠不斷再生,否則就會迅速自我吞噬消化,直至消亡。
現在黑炎之心明明就在窿山,為什麼這河中還會有這麼多黑炎?”
“黑炎之心?”
聽見這幾個字,陳美玉有些好笑的開口道。
“這東西河底下要多少有多少,既然你不怕黑炎,不如跳進這河中撈一撈。
所謂黑暗之心不過是黑河中的石頭。這底下到處都是,你要多少有多少。”
大祭司視若珍寶的黑炎之心竟然不過是這河中的一塊石頭。
聽見這話。
薑尤心中突然不知道該做何想。
黑炎的厲害她是領教過的,即便是自已,進入用黑炎之獄中異能也會全部消失。
若陳美玉的話是真的,一塊小小的河底石就能擁有這樣巨大的能量。
而眼前這條寬闊的黑河又該是怎樣可怕的存在?
黑河是源生之地的屏障,隻有跨過黑河才能到達源生之地。
若是這樣強大的可怕的東西僅僅是用來作為一道屏障而已,那麼河對岸的那些又該是怎樣可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