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怪物的故事
“哈哈哈哈!這麼多金子,我要我兒子當場新科狀元!哈哈哈哈哈!”
“我的,都是我的,誰都彆和我搶!”
“我兒娶了秀才家的女兒,我們也不是泥腿子了!哈哈哈哈啊!”
“有再多錢也是個泥腿子,我們要去鎮上,要去帝京,我們要做人上人!”
“給我,給我!給我更多金子,還不夠,還不夠啊!”
“該死的怪物,竟然有這麼金子卻不告訴我!你明明知道我上個月賭輸來了,欠了一屁股債,居然視而不見!你有什麼資格接受大家供奉!”
“好多啊!好多金子!”
“哈哈哈哈哈!”
“我們這樣會不會把怪物弄死!”
“怎麼會呢?怪物是不會死的,它又不是人,哈哈哈哈!”
“那個人說了,怪物是不會死的,就算我們掏空了它,它也會重新用金子長滿血肉!到時候我們還能繼續掏!”
“金子,用不完的金山啊!哈哈哈哈!”
“……”
金子是金色的,可是卻染紅了每一個人的眼睛。
往日裡和藹的,可愛的,虔誠的村民在這一瞬間變成了比怪物更可怕的東西。
他們用鐮刀,鋤頭,鉤子,手掌,瘋狂的伸進怪物的傷口裡攪動,怪物的血流的越多,金豆子就越多。
他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背簍和口袋瘋狂往裡麵裝,有的人甚至直接爬進怪物的傷口裡,瘋狂爭搶金子,然後窒息而死。
有個彆村民心生不忍,但是在看見大家都得到了很多金子之後,害怕金子被其他人拿完了,自己也加入了人群之中。
石刀不斷刺破身體,很快祂身上就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那些金子不斷從傷口中流淌出來。
祂整個人看起來像極了一座金山。
怪物聲嘶力竭的慘叫著,聲音尖厲而怨恨。
祂問所有人,為什麼違背當初的約定,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一個幫助他們走出饑荒的怪物。
可是沒有人回答祂,到處都是燃燒的蠟燭火光和比火光更刺眼的,一雙雙猩紅的眼睛。
那一瞬間,怪物覺得祂好像不認識這些人。
明明是同樣的一張臉,為什麼就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祂認識那一把石刀,那把刀來自祂的故鄉,隻有來自源生之地的源石能夠殺死一隻怪物。
金色光芒摧毀了村民們的理智,那一張張興奮到扭曲的臉不斷發出笑聲。
他們貪婪,不知休止,滿腦子隻有黃金。
等到大家回過神來的時候,怪物已經隻剩下一具乾癟的皮。
他們這才知道,那些黃金,是怪物的骨血。
而這一次,他們被人蠱惑殺死了下金蛋的母雞,涸澤而漁。
大家麵麵相覷,誰也不願意背負殺死怪物的罪名。
於是他們將皮囊收攏在,用稻草和濕潤的黃泥混合在一起,填充滿皮囊,重新供奉在廟宇之中。
又過了幾個月,這片土地上到處爆發瘟疫,死了很多人,村子裡的人也死了大半。
他們再次求助到怪物的廟宇之中,點上香燭,虔誠叩首,請求怪物再求他們一次。
甚至為了表達自己的悔意,獻祭了村裡的童男童女。
童男童女在燃燒的烈焰中撕心裂肺的哭嚎,似乎真的喚醒了怪物,那皮囊動了。
祂心生憐憫,看在大家獻祭的分身,怪物寫下一行字,讓大家分食祂的皮囊,可以避過瘟疫。
村民們聽聞這話,一開始還有些懷疑。
直到村長用石刀切割下一片皮囊喂給自己已經感染瘟疫,隻剩下一口氣的兒子。
一夜過後,村長的兒子活蹦亂跳。
於是大家紛紛高興地分吃了怪物的皮囊。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怪物隻剩下一副皮囊,怎麼可能還能指引他們避過瘟疫?
指引他們的是當初送他們石刀的那個人。
村民們更不知道,當吃下怪物的身體,就會被逐漸怪物取代。
因為整個村子的人都吃了怪物的皮囊,莫名其妙的凝聚力讓這個村子的人世世代代聚集在一起,即便很多村子在時代變遷和戰亂之中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消亡,陳家村也一直存在。
而怪物在一代又一代的更替中,終於徹底取代了陳家村的人。
……
開局是一個美好的故事,到結局卻成了暗黑神話。
雖然其中很多細節和當初猜測的不一樣,但結果殊途同歸。
薑尤沉默片刻,“所以,當初用石刀鼓動村民殺了你,和後來利用村民救活你的是同一人?”
陳美玉點頭,“是誰,你應該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為什麼?”薑尤不明白,“這麼做對祂有什麼好處?”
“他在漫長的時光裡看著我掙紮,就像是站在岸邊等著水中撲騰無助的人朝他求助。
隻有我向他求助,他就能順勢提出要求,讓我帶他進入源生之地。
可是她沒想到,我是我,我是陳美玉,我並不是當初那個迫切想要回到深淵的怪物。
我有著截然不同的記憶,經曆,和不同的**。
我隻是,陳美玉而已。”
“那你為什麼答應和我一起進入深淵?”
“因為我也有想要得到的東西。那家夥想成神,而成神的先決條件,是成為怪物。
而我不同,我對成神不感興趣,我更想成為操神者……”
她深深看了一眼薑尤,十分坦率的告訴她自己的野心。
“我要創造一個以我為尊的神!既可以不用承受成神的代價,也能享受神力所賦予的一切……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完美的辦法……”
薑尤沉默片刻。
“就比如彆人拚命運動但瘦的是你;你狂炫美食但是肥膘長在彆人身上?”
陳美玉,“……”
本來快溢出屏幕的悲傷戛然而止。
薑尤總是有一本正經把話題聊死的能力。
不過不得不說,她這比喻,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陳美玉就是想成神,但是卻不想付出成神的代價。
薑尤問道,“成神的代價是什麼?讓你這麼避之唯恐不及?”
聽見這個問題,陳美玉歎了口氣,拿起棉布認真擦拭著刻著"陳美玉"三個字的牌位,緩緩道,“成神……是消亡,是失去自己,當米缸被掏空,灌滿了水,你說這是水缸,還是米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