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突然走向祭台了?”
“祭祀馬上就要成功了!這賤人要乾什麼?!”
老人抓著拐杖的手驀然收緊,顯然是想到什麼,瞳孔顫動震驚的大吼,“不對,阻止她,阻止她!!!她在終止祭祀!!!”
“怎麼可能,這祭祀是她自已促成的,為什麼要自已阻擋自已!”
“快!快阻止!!!”
老人著急的大叫著,“快阻止她!!!”
……
窿山,聽風城。
天空之中的巨大吸力加速了血液的流動速度,薑尤抬頭看去,蒼穹之上,那隻緊閉巨大的眼睛正在緩緩顫動著,仿佛在緩緩睜開眼睛。
薑尤目光掃過一個個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祭品,隨後直接朝著厭遲走去。
不由分說抓住了他的手心,直接堵住血口。
空中正微微打開一線的眼睛又重新緩緩合上,與此同時,狂風大作,薑尤明顯感覺到聽風城的吸力更大了,地上的石子不斷跳動著,一些更輕的落葉和枯枝正在不斷湧向天空。
薑尤伸手探了探厭遲的鼻息,很微弱,但還活著。
厭遲吃過果子,又是腐屍製造者,血液特殊,當然不可能這麼容易死。
她直接掰開厭遲的嘴,往裡麵塞了一顆食人樹果實,然後用力合上下巴,果實被咬破,汁液瞬間被吸收。
身上的傷口迅速愈合,薑尤鬆開手的時候,厭遲掌心隻剩下一道粉嫩的疤痕。
“吼!!!!”
颶風呼嘯著穿過山澗,發出尖銳的爆鳴。
看來對於她突然中止這場祭祀的行為,就連上天也不滿。
可薑尤不在乎這些,她緩緩緩緩踱步,雙臂張開,感受著周圍傳來的細微能量。
這種能量十分熟悉,和神廟下方的溶洞相似度很高。
這是深淵的氣息。
“深淵已經開了啊……那就沒必要繼續了……”
她望向黑月寨的方向,目光中帶著欣喜。
此刻狂亂的颶風已經刮得人睜不開眼睛,到處都是石子亂飛。
薑尤抬頭望天,“是不是你也以為,我會乖乖的完成祭祀?”
“所有人都在等著我,希望基地,九號城,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來的家族勢力,你們在這聽風城內布滿了眼睛,像是一隻隻老鼠躲在陰暗的下水溝裡看著我的一舉一動,你們一邊看不起我,卻又一邊期待我的行動。
多可笑啊?不是嗎!”
那雙眼睛逐漸浸出血色,一絲絲火種像是血管一樣布滿了雙眼,薑尤暴躁的一腳踹斷了天柱之中的一根,卻又隨即優雅的笑著。
“哈哈哈哈哈啊!我可是個好人啊!怎麼會無緣無故背上屠殺百萬人的罪名!”
“和尚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我決定了,放下屠刀——”
她咧嘴一笑,又是一腳踹斷了第二根天柱。
“轟隆!”
天柱倒下。
天空中瞬間爆發出一陣電閃雷鳴。
“你閉嘴!!”
薑尤暴躁的大吼,“給我閉嘴!!!”
“你們都在等我開啟深淵入口,我也曾經一直等著……”
她說著,嘴角突然上挑,露出一絲詭譎而瘋狂的笑意。
“可是你們以為我會上當嗎?!!”
“做夢!!”
她一腳踹斷了第三根,天空中的電閃雷鳴更加劇烈,一道閃電威脅似的落在腳邊,隻差一點,就能將她劈死。
薑尤卻渾不在意,反而直接站到了剛才被擊中的地麵中間,有恃無恐的指著上空。
“賊老天,你有本事劈死我!!!哈哈哈哈哈!!!”
“你不是試過了嗎?你的雷,打不死我!”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不像被拴著拉鏈條的狗!!你儘管叫吧,叫大聲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空中短暫的寂靜之後,一道閃電直接朝著薑尤的腦門劈下去。
她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眼中儘是瘋狂的試探。
她在賭。
薑尤咬牙盯著蒼穹之中那隻血色的眼睛:莫非,世人大概不會知道你的名字了,因為這一場祭祀從一開始就不會成功。
無論是石板畫,還是你看見的未來,都是被人精心安排的誘餌。
當所有人都在期待這場祭祀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一場騙局。
所有人都在欺騙我們去死。
原本薑尤也不可能想到這些,可滿臉毛突然來到了窿山。
那一次,他瘋瘋癲癲的哭著說。
猴子上西天的九九八十一難,渡過每一難殺死的妖怪,都是自已的一部分。
當它到達西天的時候,隻剩下一副叫做鬥戰勝佛的軀殼。
屬於猴子的靈魂和喜怒哀樂都被自已斬殺在九九八十一難裡。
坐在神壇上的鬥戰勝佛,早就不是當初的猴子,因為猴子死在了自已的手裡。
薑尤從不相信無緣無故的緣分,一個在九號城見過一麵的神經病突然跨越千裡來到窿山,相較於巧合,薑尤更相信這是可未知的安排。
猴子的到來提醒了她。
讓她想了很多,突然意識到,從重生到現在,她一路走來,從弱小到強大,從孤身一人到追隨者無數。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不自覺的按照彆人設計好的方向去走。
是從她知道深淵計劃開始;
是從她得知火種來自深淵開始;
是從她得知體內的火種必須要集齊開始;
是從她在淮山農場帶走腐屍製造者被三大基地同時通緝,必須變得更強大開始;
石板畫,紅眼,火種的異動……
每一項都恰如其分的出現在人生的路口,讓她自以為自由選擇地走向早就被安排好的分岔路……
原來,滿臉毛早就告訴她了,她就是那隻猴子。
若是祭祀完成來了,猴子會失去什麼呢?
薑尤不知道,猴子也不知道。
但是薑尤確定,祭祀必須開始,因為她需要開啟深淵入口。
但祭祀不能徹底完成,因為猴子不能再次走上去西天的路……
她直麵那一道天雷:是啊,猴子會失去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