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認為我不知道?”
薑尤轉頭,“義父,你該不會認為關於深淵的所享有信息來源全部都是你吧?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這道理你可不止一次跟我說過。”
紅眼有些生氣,“ 你不信任為父?”
薑尤嗤笑一聲,“你也從未坦誠相待,彼此彼此。”
紅眼沉默了一會兒,決定放棄這個問題,轉而說道。
“這些人再怎麼努力也是無用功,希望組織不可能就憑這種垃圾開啟深淵入口。
他們一直妄圖用科技的力量去挖掘深淵,這個出發點就是錯誤的,當然不可能成功。
解鈴還須係鈴人,想開啟深淵入口,隻能用屬於深淵的力量。”
薑尤看了他一眼,“義父,你不覺得現在才跟我談怎麼開啟入口這個問題有些遲了嗎?
祭品已經在路上了,祭台正在籌備,祭祀流程誅邪已經幫我破譯出來。
你現在才說這個,未免有些事後諸葛亮了。”
薑尤的話直白卻有些傷人,紅眼深吸一口氣,有些生氣,“你以為祭祀是那麼隨隨便便就能開始的嗎?
每一台祭祀有需要祭司,而窿山祭台開啟的代價不僅僅是祭品,祭司也會在祭司之後消亡。”
薑尤淡定的啃了一口肉腸,“哦,祭司我也找好了。”
“你以為誰都能成為祭司的嗎?”
紅眼繼續反駁,“祭司本身需要有強大的力量,還需要攜帶深淵之力,才能構建聯係……”
紅眼語速很快,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薑尤打斷了。
“黎明塔的大祭司為主,四大祭司為輔,就為樓主為祭,不知道義父覺得,這樣的陣仗,夠不夠?”
紅眼想反駁,可是不得不承認,黎明塔那群人,他們的力量來自於深淵,是最適合的人選。
“他們願意就這麼犧牲自已的性命?我就不信,還有人不願意活著。”
聽見這話,薑尤有些恍然。
是啊,誰不願意活著。
可是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有些人,從一出現就注定了死亡。
薑尤緩緩道,“大祭司已經快不行了,之前是我用火種為他續命,否則他早就化成一攤黑水。
開啟祭祀是死,不開啟也是死,沒有人願意什麼都不做,就這麼乾等著。“
而且,莫非這人很怪。
薑尤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那時候, 莫非告訴她,在他看見的未來碎片中,大夏會被怪物侵占,吞噬,所有人都會滅亡。
所以他想用自已的命為剩下的人換一個機會。
薑尤是做不到這樣舍已為人的,可是這並不妨礙她敬佩這樣的人。
命運或許早就串聯好每個人的命運,從大祭司遇見阿月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會成為開啟深淵的代價之一。
每一簇火焰的照耀都需要燃料,有的人願意舉起火把,自然也就有人甘心成為燃料。
薑尤說道,“義父,深淵裡有什麼?值得這些人用幾十代人的時光去探究。”
這不是薑尤第一次問這個問題,可是在此之前,紅眼從來都是顧左右而言他。
可是這一次,他沉默了幾秒鐘。
隨後將目光落在下方那些人正在調試機械的人身上,“丫頭,深淵是無限的可能。
我不能明確的告訴你裡麵究竟有著怎樣的力量,因為就算是我,也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在很久之前,人類神話中曾經不止一次提及過深淵,但是那時候,更多人將它稱之為華胥之淵,將那裡稱為人類的起點……
基因的無序列融合,不過是深淵之中最淺薄的力量。
其實希望組織有一點說的沒錯,深淵是人類最後的希望,它是一把鑰匙,可以打開那把鎖。
你有沒有想過,人類的信仰擁有令怪物都忌憚和苛求的力量,那麼人本身為何會如此弱小?
因為那把鎖,是那把鎖鎖住了人類真正的力量。
因為人類的軀殼,隻能從很瘦這樣淺薄而弱小的力量……一旦打開那把鎖,你們將擁有無限可能……”
說到這裡,紅眼笑了笑,略帶著惆悵說道,“不過應該不可能了,每一次循環,都是從零開始。
所以在開啟新的循環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會清零。”
紅顏說的話讓薑尤想到莫非說的未來碎片。
她問,“你說的一切清零是什麼意思?”
紅眼,“你應該能猜到的不是嗎?”
“我想聽你親口說。”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紅眼歎息道,”所有的一切都會回到終點,人類和其他生命都會像幾億年前的恐龍一樣滅絕,然後開啟一個新的紀元,發展出新的生命。
所以你們所有的努力,其實都沒有意義。”
紅眼剛說完,眼中的赤色猛然褪去,露出那雙清澈的眼睛。
土豆望著天空中的一輪圓月流淚。
“薑薑夫人,當太陽消失在天空,源生之種會在泥土中腐爛,黑海會吞沒一切……”
那張憨厚的大臉帶著一種薑尤從未見過的悲傷。
“土豆陛下,你剛才說什麼?”
“寡人剛才說的是電影裡的台詞,怎麼樣,是不是很酷?!”土豆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讓薑尤差點以為自已剛才出現了幻聽。
可是她確定,自已沒有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