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從角落裡衝出來,直接雙膝跪在地上,“求城主大人饒了大家吧,這是一個誤會,都是誤會,不要收回火種!
大家,大家本來是鬨著玩兒的!”
她臉上帶著鮮血,眉間已經鑽出一點暗紅。
是火種。
火種在薑尤的控製下正在掙紮著抽離這具身體。
而接種過火種的人,沒有退路。
一旦火種被抽離,會在離開宿主的最後一瞬間,直接吸乾宿主所有的生命力。
窿山上所有人都知道服用了食人樹的果實,就能擁有那種神奇的生命力。
可是鮮少有人知道,這種頑強到變態的生命力根本不屬於他們自已,而是因為體內的火種。
宿主的超強修複能力,是因為火種的輔助。
它不想死,所以會拚命幫助宿主修複身體機能。
一旦它要離開,這個往日裡和宿主相輔相成的夥伴就會瞬間翻臉不認人,直接吸乾宿主。
火種就是這樣一種殘忍而可愛的生命。
薑尤彎下腰,修長食指輕輕點在阿朵的額頭,那已經冒出頭的血線立刻受到吸引,拚命追隨著薑尤往後撤退的手指。
像是迫不及待要鑽進她的指腹當中,回歸大家庭。
阿朵隻覺得靈魂都在抽離,腦中像是要炸開了一樣,往日裡寡言少語,不苟言笑的她像個痛苦的幼獸一般匍匐在薑尤腳下,發出虛弱的嘶鳴。
就像一隻蝸牛,柔軟的觸角被人抓住,用力往外拉扯,連帶著**都要離開整個軀殼。
薑尤並不想因為一點小過錯殺了窿山部這些人,目前而言,窿山部還是一把好用的刀。
可是,刀太鋒利,也需要捶打。
“鬨著玩?”
薑尤掃了一眼蜷縮在角落裡像是驚弓之鳥的一群獸人,將火種又往外牽出一些,阿朵渾身汗如雨下,整個人都因為疼痛而控製不住的顫栗。
“窿山部的遊戲,為什麼拉外人進來?你們自已的傳統遊戲,生死我不管。
但是聽風城的幸存者,不是遊戲的損耗品!”
“不是的,是他們自已進來的!本來一切都很正常的進行著,有隻鳥突然就飛了進來。然後一群獸人就衝進來了。
大家本來都已經打紅了眼,根本收不住,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局麵!
我已經儘力阻攔了!”
阿朵連聲解釋,她已經感覺到自已的身體正在快速衰竭,因此說話的語速很快。
就在紅線要徹底離開額頭的那一刻,阿朵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然而,預想中的死亡沒有降臨。
再睜眼的時候,薑尤已經背過身去。
她摸了摸自已眉心,隨後像是上岸的魚一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幸好,城主大人沒有真的生氣。
薑尤一腳踢開旁邊的大漢,“讓開,擋路了。”
大漢順勢一滾,像個蠶蛹一樣團起來,老老實實的不吭聲。
手上上一秒還在到處紮人的牛角被他悄悄塞進了褲襠裡,生怕被薑尤看見。
一隻體型比猛虎更甚的變異狸花貓突然從角落裡竄出來,穩穩落在薑尤身後,匍匐在地,正好充當了坐騎。
“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薑尤冷冷道。
阿花連忙道,“窿山寨的人和外麵的人一向不同,我們有著非常旺盛的精力,基本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釋放一下,而釋放的方式通常是廝殺。如果不釋放心中的殺意,就會很難受。
一開始這種情況還不明顯,但是在服用了果實之後,大家底氣更足,精力更旺盛,日常狩獵已經滿足不了需要。
剛開始也蠻好的,一直都有架打,有敵人殺,大家一度非常平和。
可是最近幾個月,聽風城太安穩了,附近的訓練場的那些變異獸和大家混的時間長了,都熟悉了,也不好意思下手,所以隻能選擇內耗。
這一次,主要是因為蘭花婆婆撿來了一對假腿的事情導致的。”
說到這裡,阿花下意識看了一眼蘭花婆婆。
發現她早就躲到了大樹後,隻露出半邊灰色的頭巾。
“剛開始蘭花婆婆用著覺得挺好用,就到處嘚瑟,然後被磐達爺搶了一條腿,後來又被石頭爺搶了一條腿。
大家都覺得他挺好用,都想要,所以兩條腿就被老人家們搶來搶去。
今天這個用來鋤地,明天那個用來挖坑,後天那個用來跳山穀,砸石頭,需要的人越來越多,可是腿隻有兩條。
本來那雙腿也不是必需品,可有可無而已,可是爭搶的人多了,就誰也不服誰,都想要。
然後大家就開始打架,你打我,我打你,積怨已久。
於是本來一個月一次的活動就提前了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