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手指頭剛剛靠近,一根血絲突然繃直,“嗖”一聲,穿透了她的食指。
尖銳的痛感襲來,陳美玉連忙收回手。
她看向剛才那一條血絲,發現它仍舊輕飄飄的浮在半空中,就像是陽光裡的灰塵一樣,輕輕浮動著。
陳楠伸手抓住她的食指,撕下一根布條係上去。
當初陳楠給薑尤的那些火種像是頭發絲一樣,還能夠清楚的分辨出一根一根的。
而現在,這些漂浮在空氣中的血絲更細,細到像是青煙一樣不可捉摸。
陳楠沉聲道,“它們比原來更細,可是我能感覺到,它們更可怕了。
當初我還能用食人蟻卵封存火種,但如果是現在,食人蟻卵根本無法構成隔絕層。
它們無法封存。”
“你的意思說,它們變得更細,不是衰弱,而是更加強大了?”
陳美玉有些不解,畢竟在正常的意識當中,越是龐大的生物,才越是可怕。
可陳楠卻說這些東西越微小,越可怕……
陳美玉想了半天,吐出一句,“所以,這些火種的體型被壓縮了……”
陳楠,“是的,但我想,這還不是極致……”
隨著時間流逝,陳家村的空氣漸漸染上越來越深的紅色,那些比蜘蛛絲還細的血線像是灰塵一樣漂浮在空氣中。
三叔公趴在門縫裡,小心翼翼的看著外麵那漂浮在空氣裡的紅色,眼中滿是驚恐。
“完了完了,這婆娘是要趕儘殺絕啊!!”
他著急忙慌地用毛巾和床單被罩將門窗的所有縫隙都堵上,自已縮進酒壇子裡瑟瑟發抖。
早早躲進被子裡的三叔公並不知道,這些血線並不攻擊村裡的怪物。
在血線的意識中,這些生物並不屬於自已的食譜範疇。
陳楠發現這一點之後,趕緊用最快的速度送陳美玉離開陳家村。
“你去鐵索橋那邊等著,等薑尤出來了,你再回來。”
陳美玉點頭,但是她並沒有通過鐵索橋到窿山那邊。
而是在陳家存外一直盯著村子裡。
整個陳家村都被血線彌漫,看起來像是起了一場赤紅的霧。
而牌樓之外一線之隔,卻毫無異樣,陳美玉心裡湧上些許不安。
總感覺,有些事情,要脫離掌控。
厭遲和張淑慧過來的時候,整個陳家村的空氣已經飄滿了血絲,樹上,地麵上,房屋瓦沿上,到處都是湧動的血色。
厭遲和張淑慧抬腳就要往裡走,陳美玉從樹後走出來,攔住了二人。
厭遲,“薑薑怎麼樣了?”
“不知道。”
陳美玉誠實的搖頭,“祭台之上隻有她和那個土豆臉,我們根本無法靠近。現在村子裡到處都是這種紅色的絲線,活人根本進不去,我勸你們也彆進去。
這火種會攻擊活人。”
張淑慧也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她知道薑尤體內有那種像是紅線蟲一樣的東西,可不知道有這麼多。
這些紅色,像是災害一樣覆蓋在陳家村內,卻因為某些不知名的緣故被束縛在陳家村地界內。
鎮家村的牌樓,像是有一道看不見的結界。
她已經很久沒有看見火種了,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是薑尤問她有沒有見過這東西。
那時候,火種和紅線蟲一樣,雖然細小,但是有明顯的體型。
而如今,這些在空氣中漂浮著的紅色,看起來比發絲還纖細。
教主大人體內的火種,變細了……
她用力回想,但也想不起關於火種的事情。
在原劇情當中,火種隻是女主幫男主恢複神智的手段之一。
而現在,女主早已經被挫骨揚灰。
男主至今還未出現。
本該一路強大的白龍基地,沒了。
薑尤也在不知不覺當中變得更加強大.
書中重點描寫的事情,好像都已經慢慢消失在自已視線之中。
劇情正在偏離到完全不一樣的走向。
張淑慧在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這些注定了要死亡的反派角色,真的一點點長出了屬於自已的血肉。
他們在用自已的方式掙脫宿命。
薑薑大人,她好像一隻蝴蝶,一直在掙紮著脫離束縛。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老母親的欣慰感。
而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被隻言片語掩蓋的真正的世界。
而不是一日三餐全都在愛與不愛之間糾纏,在床頭和床尾之間來回。
比愛更重要的,是生存,這才是真正的世界啊……
這一刻,她甚至有些癡迷的看著陳家村那氤氳在空氣中的絲線。
伸手拉住了焦躁不安的厭遲,“放心吧,她能成功的。”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厭遲大人,不要著急,我們現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安靜的等著。
就像你以前說過的,我們幫不上任何忙,唯一能做的,就是無時無刻堅定地站在她身後。”
厭遲冷漠的臉有一瞬間皸裂,不太適應張淑慧這充滿了母性光輝的笑容。
還有,那看自已的眼神為什麼和看自已的兒一樣。
要不是時機不對,他非得教教這小眼鏡兒什麼叫做尊重。
厭遲不說話,找了石頭坐下。
張淑慧也跑過去坐在旁邊,一改之前的焦急,臉上滿是欣慰的姨母笑。
陳美玉幾次開口,擔心陳楠,想要張淑慧撐開護罩陪她進去看看,都被一一拒絕。
張淑慧,“美玉,不要著急,反正陳家村的人死不了,你現在進去,說不定是添亂。”
陳美玉想要自已進去,又被厭遲攔住。
“說了,你現在進去,就是添亂。”
他難得的附和了一次張淑慧的說法。
把張淑慧激動的臉都有些泛紅。
於是陳美玉被心不甘情不願地攔在外麵,一攔就是三天。
三天後的正午時分,厭遲突然發現陳家村內空氣中的紅線突然暴動,隨後開始朝著一個地方彙聚。
“薑薑成功了!”
張淑慧點點頭,“我就知道,她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