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章 阿花的禮物
幾乎在阿花敲門的瞬間，樹屋裡就亮起了燈。
一個戴著眼鏡兒，睡眼朦朧的女人打開門。
張淑慧看見站在門口的阿花，以及她肩膀上扛著的東西，吃驚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你你你，你半夜扛一頭老虎來我家做什麼？”
“我要見一見薑尤，我想見她，讓我見她！”
“嘭！”
阿花將老虎一把扔在地上，“半夜上門打擾，這隻老虎，是禮物。”
張淑慧咂咂嘴，目光落在地上已經死透了的老虎身上，這老虎身上沒有明顯的破損性傷口，明顯是被打死的。
這這這，這算是保護動物吧？
就算是來到這個世界，她也是第一次看見老虎，還是被打死的大老虎。
這塊頭，快趕上大壯了！
張淑慧有種下一秒就要吃國家飯的心虛，但是眼睛又不由自主往地上的花紋上瞥。
死都死了，浪費了不是更對不起保護動物嗎？
虎皮墊子，虎骨酒，虎血，虎肉，虎鞭……
她收回心神，囑咐道，“你等一下，我去通知大人。”
十幾分鐘後，阿花看見了那個叫做薑尤的女人，也就是將寨子裡所有人吊在樹上的罪魁禍首。
燈光下，她森白的皮膚和殷紅的唇形成劇烈反差，像是一朵劇毒而荼蘼的花。
阿花收斂心神問道，“我想知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薑尤抬眸，認真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大肚子的女人。
阿花長得不算很漂亮，但是有一種健康的力量美感，即便是此時懷著孕，也沒顯出絲毫虛弱。
渾身上下都是蓬勃的生命力。
“你明明有機會跑，卻偏偏自己送上門來，老太太說的沒錯，你們窿山的人 ，果然夠團結，我喜歡團結的人。”
說完，薑尤飄飄的抬起手。
一根細細的樹枝從窗戶外伸進來，生長到薑尤手掌上方的時候戛然而止。
隨後樹枝抽出新芽，花苞綻放又迅速凋落，結出一個小小的黑紅色果子。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果子就從花苞大小變成了柿子大小。
晶瑩剔透的果肉紅到發黑，透過燈光依稀可見裡麵有發絲一般的細線在遊走，這一幕顯得詭異極了。
從開花到結果，生命的過程在眼皮子底下加速，阿花突然有種茫然無措的感覺。
這一幕，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
薑尤摘下果子，遞給阿花。
阿花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伸手接過。
剛入手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果子是硬的，但是在接觸到皮膚的體溫過後，阿花明顯感覺到果子正在迅速變軟。
“這是什麼？”
“這是鑰匙，打開生命密碼的鑰匙，同時也是繩子，吃了它繩子的另一頭就永遠掌握在我手中……”
薑尤緩緩道，“窿山，我要了，我會在這裡建造屬於自己的城池。
你們有兩個選擇，成為我的人，絕對服從於我。
或者是永遠長埋地下，和過去的窿山一起泯滅。”
“……還有第三個選擇嗎？”阿花。
薑尤笑，“選擇太多，不一定是好事。”
阿花沉默了一下，隨後道。
“我明白了，你將他們吊在樹上，就是讓他們做選擇是吧？既然如此，那就先從我開始，我願意當這個探路人。”
她深吸一口氣，將果子遞到嘴邊，隨後張嘴一咬，苦澀酸臭的口感瞬間彌漫在口腔裡。
這種感覺，就像是把軟糯的柿子在老拐婆的毒酒裡浸泡了三天三夜，然後再塗滿了苦瓜汁……
半小時後，阿花從樹屋裡出來，狠狠歎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一身輕的感覺。
她撫摸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隨後轉頭看向樹屋旁一棵兩米多高的小樹。
這棵樹有些像是柳樹，卻又有著榕樹的姿態，墨綠色的葉片在月光下泛出點點紅光，如果沒看錯的話，剛才她在屋子裡看見的那一截樹枝，就是這棵樹。
這棵樹，受薑尤控製。
阿花擦拭掉嘴角暗紅色的果漿，隨後抬腳離開。
屋子裡，薑尤半靠在落地窗前，看著阿花頭也不回地走出去，甚至到了大樹底下都沒有絲毫停留，整個人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中，就像是從沒來過一樣。
張淑慧問道，“大人，您為什麼非要窿山這些老弱病殘？如果您想要手下的話，我們可以挑選更加健康年輕的幸存者，這些老家夥拿來做什麼？”
她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薑尤要留著這些人。
窿山這些人基本都是當年瘟疫的受害者，那種瘟疫會讓肢體末端神經麻木，肌肉腐爛。
所以寨子裡的老人幾乎沒一個手腳健全的，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甚至還有的缺失眼睛和鼻子或者嘴巴。
雖然不至於全都殺了，但是留著也確實沒有什麼用處。
張淑慧沒有意識到，她現在是整個隊伍裡最矛盾的人。
一方麵害怕自己成為壞人，但是另一方麵，她的下意識反應已經早就不是當初的自己。
薑尤，“如果是普通的老弱，能夠在窿山這樣的地方安然生活到現在嗎？這些人雖然沒有表現出異能，並且絕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殘，但是他們的價值比異能者更大。”
就在剛才，阿花吃下食人樹果實的瞬間，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感應中多了些許不可描述的東西，那是一種純粹的力量。
就像是一棵茂密的大樹生出多了一棵新芽，那新芽藏在葉片的縫隙中微小而脆弱，鳥兒看不到，陽光也看不到，但是大樹知道。
在不久之後，那一點微小脆弱的嫩芽會生長成新的枝丫。
薑尤確信，等窿山所有的人都吃下食人樹的果實之後，會給她意外之喜。
張淑慧還是不明白窿山這些人有什麼價值，不過眼下她還有更要緊的事情。
連忙衝到閣樓的房間，敲響其中一個櫃子。
“扣扣！扣！！”
櫃子從裡麵打開，探出一個睡意朦朧的腦袋。
白銀頭頂著一撮呆毛，麵無表情的看著張淑慧。
“剝皮娃子，樓下來了個老虎，你去把皮完整的剝下來，我給大人做一個虎皮墊子！老虎尾巴鹵著給你啃！”
老虎？
剝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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