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章 閉上眼睛，如何看破虛妄？
薑尤懶得解釋各種原因，“你將丹方給我，我放過這些人，二百多條性命，換一個死物，我佛慈悲，你不會不答應吧？”
無邪和尚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施主若是為了此物而來，小僧恕難從命。
正是這丹方才造就了四季穀，救白龍基地百萬幸存者。小僧受穀家所托，看守四季穀，看守丹方，不能給。”
“即便是我殺光這些人也不給？”
和尚：“……”
薑尤直接將一個護衛拖拽到無邪和尚麵前，“真不給？”
無邪和尚乾脆閉上眼睛，嘴裡已經開始念起經文。
看那樣子，是準備眼不見為淨了。
薑尤氣笑了。
“和尚，你就這麼確定你幫穀家，是在做好事？”
無邪不語。
薑尤腦子裡快速運轉，想到張淑慧的心聲。
攻心。
既然這和尚如此堅定自己幫助穀家是大善，那就讓他去看看他認為的善行！
於是直接將手裡的護衛一扔，將無邪抓起來，扛在肩上，對其他人說。
“你們在外麵等著，白銀跟我走。”
她帶著無邪進入地下實驗中心。
被扔在地上的護衛死裡逃生，隻覺得自己好像在閻王殿裡走了一圈，連忙爬起來連滾帶爬的跑了。
身影很快隱入森林之中。
厭遲幾人也沒有去追，既然薑尤沒有要封口的意思，那麼這四季穀的人逃出去越多，這件事情就能鬨得越大，到時候白龍基地想封鎖消息都不成。
眼見那人像是怕鬼追一樣，飛快消失在視線中，其它護衛都開始羨慕他的好運氣。
另一頭，薑尤已經重新回到地下實驗中心，將無邪往地上一扔。
無邪還沒反應過來她將他帶到這裡做什麼，就聽她說。
“和尚，我們來做一個賭，若是你能心平氣和的看完這裡所有的東西，仍舊堅信你的心中的佛，二百多個護衛我放了，丹方我也不要。
若是不能，我要的東西，你交出來。”
無邪，“眾生無所像，無色像，世間一切皆為虛妄，無不敢視。”
這就是答應了。
白銀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麵，在不主動說話的時候，她安靜的像是一個影子。
薑尤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
薑尤直接找到博士的電腦，拖過來電腦椅子，將無邪摁在椅子上，隨後道，“從現在開始，你給我看清楚這電腦裡麵保存的內容，看清楚你所謂的大善！”
說罷，她打開電腦，熟練輸入密碼，調動出一個文件夾。
這裡麵的視頻她剛才就看過了，但是除了惡心沒什麼作用，沒想到現在居然會派上用場。
無邪不動如山，眼神溫和而堅定，就像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動搖他的心。
薑尤打開一個視頻文件開始順序播放。
整個文件夾裡全都是以時間為編號的視頻文件，很快，第一個視頻開始播放。
明亮的實驗室裡，鏡頭清晰的記錄著一切。
一個渾身**的人躺在實驗台上，走進來幾個穿白大褂的人，看起來像是醫生。
為首的正是瘋博士。
剛開始一切都還算正常，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一次外科手術記錄。
無邪也平靜的看著這一切，可是幾分鐘後。
“0號供體的第一次實驗記錄，開始。”拿著攝像記錄的研究人員平靜開口。
隨後那精巧的手術刀慢慢落在皮膚上。
刺啦一聲。
整個腹部發出輕微的撕裂聲音，不大，卻震耳欲聾。
無邪表情一變，整個瞳孔瞬間緊縮，下意識地合上眼睛念清心咒。
薑尤直接用兩隻手撐開他的眼皮，笑道，“和尚，繼續看 ！
你不看，就證明你無法直麵你心中的佛，這樣的你，還念什麼經？問什麼佛？”
“你不是說世間一切皆是虛妄，無不敢視嗎？那你就看啊！
睜大你的眼睛看這世界上所謂的虛妄，我告訴你，你閉上眼睛，又如何看破一切？！”
和尚被薑尤扒開眼睛，又不由自主地偏過頭。
“你躲什麼？給我看！”薑尤掰正他的腦袋。
“阿青，捆住他！”
食人樹順著薑尤的手臂爬到無邪身上，枝葉迅速生長纏繞，將無邪的整個身體連同腦袋都固定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食人樹固定身體，薑尤強硬撐開他的眼皮。
無邪隻能眼睜睜看著視頻繼續，整個過程很安靜，除了那平靜敘述記錄實驗過程的聲音，隻剩下十分輕微的操作聲響。
那是尖銳的刀鋒劃過皮肉和骨骼發出的悲鳴。
那是被剝離一切為人的尊嚴和人格的絕望。
那些實驗體有的清醒著，麻木的看著自己的軀體像是案板上的一條魚一樣被開膛破肚。
有人絕望哭喊，淒厲的慘叫聲衝破屏幕，衝入無邪的耳中，不斷衝擊著他用信念樹立的心牆。
薑尤的聲音在耳邊如同惡魔低語。
“無邪，三年前穀家往四季穀送來火種，那火種的力量引得整個四季穀的王蟲率領數十萬食人蟻傾巢而出，整個四季穀被毀壞殆儘。
事發突然，白龍的增援無法及時到達，是你力挽狂瀾斬殺王蟲，其他人才有辦法逼退食人蟻……
可是為什麼那一次之後，你就離開穀家為你準備的屋子，讓四季穀在礦道那裡修建一個狹窄的像是棺材一樣的小木屋呢？
是不是那時候……你看到了……什麼東西呢？”
薑尤扭頭到和尚身前，漆黑如墨的瞳孔直視已經眼眶深紅的無邪。
和尚像是想到了什麼，太陽穴緊繃，整個人就像是繃緊了的皮筋。
薑尤喃喃道，“所以那時候，你真的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是吧……
你將自己關在小木屋，是在懲罰自己，黑礦石的生礦有毒，長期接觸會得不治之症死亡。
彆人避之唯恐不及，你卻主動住到那裡去，你在用死亡懲罰自己……
因為你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你又放不下白龍基地的百萬幸存者，你心中已經有取舍，那時候，你的佛心，就已經壞了……”
“你不再堅信自己的選擇已經壞了佛心，明知道做錯了之後卻視而不見又入了執念，哈哈哈哈哈哈！！你的佛祖，早就不要你了，哈哈哈哈！”
薑尤的笑聲尖銳刺耳，和視頻裡的慘叫聲交雜在一起，像是一雙雙從地獄裡伸出來的手，它們拚命嚎叫著，想要抓住佛台，卻怎麼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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