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章 炭渣引路
食堂是一棟白色的兩層小樓。
一層是普通司農吃飯的地方，二層據說是包間，不是一般人能上去的地方。
此時，食堂一樓長桌上擺滿了令人眼花繚亂的美食。
這些幸存者身上雖然穿著乾淨整潔的新工服，但是臉頰消瘦，有的甚至滿臉凍瘡，一副難民的模樣。
嶄新的衣服穿在身上，格格不入。
但是他們卻顧不得許多，一個個埋頭猛吃。
食堂的工作人員還在一盆接著一盆往外麵端。
豬肉燉粉條，紅燒肉，人參燉雞，排骨燒土豆，青椒肉刺，酸辣土豆絲……
或許是知道這些人餓了一路，因此菜全都是用不鏽鋼鐵盆裝上來的。
盆子一上桌，大家就爭先恐後地用勺子往自己碗裡撈，拚命爭搶，甚至有的人直接爬到桌子上用手在盆裡撈東西吃。
油膩膩的葷湯被打翻了，順著桌子流淌，但是沒有人在意，他們隻是瘋狂爭搶著湯裡麵的肉丸子。
“好吃好吃！這個紅燒肉真他娘的好吃！”
“天呐，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我一輩子都不想離開這裡！”
“嗚嗚嗚，辛苦了一路，總算是得償所願，好吃，太好吃了！”
“爸媽，要是你們也能活著走到這裡……嗚嗚嗚……”
“彆搶，這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再搶老子打死你！！！”
“滾開，這是我的！”
“……”
他們一個個就像是餓極了的野獸，麵對一桌子美食全都失去了自控力。
香噴噴的熱乎的大白饅頭，還有冒著熱氣的米飯一盆盆端上來，無限供應。
這些人發狂似的往嘴裡塞，有的人一口氣吃得太多了，卡在喉嚨裡咽不下去，一拳一拳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有的人吃得太急，被嗆得涕泗橫流，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場麵混亂而猙獰。
薑尤手裡抓著一個紅糖包子正在吃。
雖然有不少肉菜，但是不少人直接用手撈，她不想吃。
肉包子也有，但是薑尤不確定那肉包子的是什麼餡兒的，也儘量不動。
張淑慧坐在她旁邊，也隻吃青菜。
桌子上的肉碰都不碰一口。
幾個護衛站在食堂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一幕。
在食堂的另一邊單開一桌，是護送隊的那些人。
這個桌子上的菜比給幸存者們的菜要清淡許多，賣相也沒有那麼好。
紅燒肉色澤不夠紅亮，還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腥臊味。
但是正因為這樣，護送隊的人才吃得放心。
楊傑一邊吃飯，一邊狀似不經意的看向厭遲。
“怎麼，還舍不得你那個小白臉兒？放心吧，咱們明天起起程往回走，到時候會帶上他的，我已經交代好了。”
楊傑一臉感動的點頭，“謝謝隊長，彆的話不說了，總而言之兄弟這條命，以後就是你的！”
其他人盯著正在爭搶食物的幸存者嗬嗬笑。
“看看這些家夥，一個個就跟豬欄裡麵的豬一樣，爭著搶著吃那麼多……”
“彆說，他們那邊的菜看著就不錯。”
“想死你就去多吃一點啊，那種菜，吃多了就走不掉了……”
“這些人進入四季穀之後，不就是豬仔了嗎？除了被殺吃肉，還有什麼價值？”
“噓，小聲點，要是被那些新來的幸存者聽見，惹了麻煩，護衛隊那些人可不好纏。”
“老大你也太小心了，咱們之間隔著這麼遠，那邊一個個都顧著搶豬食，誰有功夫聽咱們說話。”
“……”
一直豎著耳朵偷聽的薑尤看了看自己剛拿到手的，已經啃了一半的醬豬蹄。
……豬食？
雖然是比張淑慧燒的飯難吃了很多，但是豬食……不至於吧？
她將默默將嘴裡的蹄筋咽下去。
還有，為什麼護送隊的那些人的菜色和這邊完全不一樣。
幾十個人，完全沒必要單獨燒製。
而且楊傑他們桌上的肉明顯沒有這邊的賣相好，隔著這麼遠，她都能嗅到似有若無的腥臊味。
反觀幸存者這邊的菜，色香味俱全。
薑尤若有所思的盯著桌子上一盆不斷被爭搶的紅燒肉，那紅燒肉切成不大不小的四方塊，色澤紅潤透亮，油汪汪的，一看就很好吃。
一個幸存者剛抓了一把紅燒肉放進嘴裡，腮幫子鼓鼓地嚼了幾下就迫不及待吞進肚子裡，一臉饜足。
這一頓晚飯吃得這些新來的幸存者全都肚子滾圓。
一個個扶著腰進來，又扶著腰離開食堂。
大家吃完晚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廣場上路燈亮起，穿著黑紅相間的護衛隊製服的護衛正在沿著道路兩旁撒一種黑色的煤渣。
就連所有的房屋和道路都用這種黑色的煤灰保護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
“他們在乾什麼，為什麼用這些黑色渣滓將道路兩旁和房屋全都圈起來？”
“你們聞到沒有，空氣中有種很香的味道。”
“廢話，剛吃完飯，食堂裡那麼多肉和菜，能不香嗎？”
“……”
鳥窩公主不知道什麼時候擠到薑尤身邊，“薑薑夫人，真的很香啊，肉香味……”
薑尤頭上的盤著的發飾悄悄隱入發間，順著她的衣服往下爬，最後掛在褲腿邊上。
食人樹趁人不注意，直接用小葉子卷起一小撮煤渣一樣的黑灰，隨後鑽進薑尤的衣服裡，從袖口處伸出一人枝條。
卷曲的樹葉展開，將一小撮煤渣放在薑尤手心裡。
薑尤低頭聞了一下，“是這‘煤渣’裡麵的味道。”
這種煤渣，居然帶著肉香味……
張淑慧湊過去，用食指的大拇指撚了一些，放在鼻子下聞。
認真思考了一下、
隨後小聲道，“大人，這不是肉香味，是肉兜草的味道！”
“肉兜草？”
“這是一種變異肉食性植物，會捕獵比它更小的昆蟲。
成熟的時候，會結出一種土黃色的漿果，這種漿果就是這種味道。
我以前偶然發現這種果子風乾之後磨成粉，可以當做香料用，能在一定程度上去除肉類身上的腥臊味，所以摘了不少。
剛才咱們吃的那些飯菜，隻要是帶肉的菜，全都放了肉兜草！
不過肉兜草是我取的名字，不知道這裡叫做什麼。
他們在肉菜裡麵放了大量的肉兜草，掩蓋了肉類和其它材料的味道。”
食物裡麵放了肉兜草，這種黑色渣渣裡麵也放了肉兜草。
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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