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章 要不要？
穀靈正埋頭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一卷漂亮的蛇皮，兩顆潔白的毒牙，一對鋒利無比的老鼠爪子，一個紅色的蠍尾毒針……
她用變異老鼠彎鉤似的爪子做針線，抽出棉被裡的紅絨線，將一個蛇皮的一部分拆分下來，縫成一個四四方方的小袋子。
她所有的家當都裝在裡麵。
每天睡前，都要清點一下自己的財產。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東西能夠留在黑箱子裡，因此覺得十分新鮮。
就在她睡下之後，一個身影幽幽出現在樹籠前。
薑尤將手臂伸進去掏啊掏，掏出來一個蛇皮小包。
四四方方的紅斑蛇皮包。
顯然，現在的小扒皮才初出茅廬，手藝還不夠精湛，也有可能是工具受限製。
這小包針腳很亂，蛇皮處理也不夠乾淨，看起來就很粗糙。
她正埋頭清點蛇皮包裡麵的東西，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
轉頭一看，正好看見賈正明不可思議的盯著她。
看樣子，他也很意外自己會看見這一幕。
“你剛才看見了什麼？”
薑尤眯著眼睛，麵無表情的盯著他。
“沒，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看不見！”
賈正明心裡一慌，連忙搖頭，“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我，我夜盲症，我晚上看不清東西的！”
他本來隻是被凍醒了，無意之間看見這一幕。
眼下見薑尤那森白的皮膚在夜裡就跟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女鬼似的，陰森森的盯著他。
賈正明本來是被凍醒的，但是此刻，額頭上卻冷汗直冒。
汗水順著皮膚滑進眼裡，他下意識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就感覺到脖子被什麼東西勒住了。
是樹藤！
薑尤心念一動，食人樹的樹藤瞬間將賈正明脖子勒緊。
那藤蔓如同一條冰冷的蛇，將他脖子死死絞著。
賈正明臉色迅速漲紅，額頭上青筋暴起，喉嚨中不停發出粗嘎的嗬嗬聲。
他雙手拚命摳著脖子上的藤蔓，用力到指甲蓋深深撕裂。
“嗬嗬……”
薑尤的平靜的看著那不停掙紮的身影，淡淡道，“你礙眼很久了。”
賈正明不停踢打這樹籠，發出稀稀疏疏的聲音。
那陰鷙的眼睛雙眼充血，往外鼓。
就像是要從眼眶裡擠出來似的。
“哢嚓~”。
賈正明脖子被硬生生絞斷，以一種極為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那雙死死抓著藤蔓的手無力垂下。
食人樹藤蔓鬆弛滑落，樹藤上隱隱可見嵌入藤條的指甲蓋，鮮血和碎肉在寒夜中迅速結冰。
冰湖之中，又多了一具腐屍。
一道冷風刮過，薑尤拍了拍手裡的蛇皮包，轉身回到樹屋。
隔壁籠子裡，穀明曦和穀明淵從棉被裡冒出頭來，對視一眼。
穀明曦歎了口氣，“賈長老也沒了。”
穀明淵，“新來的獄友都死光了，又剩咱倆了。不對，還有穀靈，她是好樣的，寧死不屈！”
穀明曦則是盯著賈正明離開後空空如也的籠子沉思。
目光落在穀靈的籠子身上，“沒事的，我們還有機會，二哥彆得罪這個瘋子。我們能逃出去的，隻要等待時機。”
薑尤回到屋子裡，將蛇皮包裡的東西全都倒在茶幾上一一清點，穀靈這個蛇皮包裡，都是些小動物的爪子或者是牙齒。
還有一隻小巧的白色老鼠皮。
果然，張淑慧的心聲沒錯，這個穀靈，還真是對扒皮這件事情有獨鐘。
這隻老鼠的皮毛，十分完美。
她的精神狀態也明顯有問題。
那幾天薑尤跟蹤穀靈和賈正明，他們在安城四處逃竄，她看著兩人之間的一言一行，就發現了。
穀靈感受不到正常人的喜怒哀樂，甚至連很多基本常識都沒有。
她，就像是個真空罐子裡長大的木偶，沒有靈魂，身上看不見正常人該有的樣子。
隻會服從命令，不管這個命令多麼不合理，多麼荒謬，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執行。
隻要賈正明發號施令，她就立刻實施。
穀家，究竟是怎麼養大的這丫頭。
穀靈的精神係異能能夠幫助她訓練精神力，是一塊好用的磨刀石。
但是這磨刀石用不好的話，就會成為砸死人的巨石。
想要讓穀靈成為一個合理的工作人員，就需要完全馴服她。
既然她沒有人類的感知，那就按照野獸的方式去馴服。
薑尤窩在沙發上，指腹摩擦著蛇皮凹凸不平的紋路。
轉頭看向食人樹下那一個個微微搖晃的樹籠。
漆黑的瞳孔宛如深不見底的深淵，光芒照進去，也沉入黑暗之中。
“不受控製的東西，可不能留在手裡。”
“要是實在沒辦法馴服的話，那就隻能……銷毀了……”
“還有那兩個磨刀石，估計都快等不及了吧。”
室外。
睡夢中的穀靈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第二天早上一覺睡醒，她發現，自己的財產沒了。
穀靈疑惑地在自己藏東西的小角落裡翻來覆去的找，找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包。
有人拿走了她的東西，並且一點都沒給她剩下！
她將頭探出小窩，茫然的看著對麵的樹屋的落地窗。
透過玻璃，她清楚看見自己的蛇皮小包，就掛在一根裝飾鹿角上麵。
正疑惑自己的東西怎麼到了屋子裡。
下一秒，就看見一個身影如風一般躥到自己麵前。
薑尤笑容親切的看著她。
“穀靈，要不要玩個遊戲，你贏了，就可以拿回你的包。”
穀靈猶豫的看了一眼書屋裡的蛇皮包，手裡死死拽著身下柔軟的棉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以往，沒有人問過她“要不要”做什麼。
通常都是直接下命令，讓她做什麼。
她茫然的看向旁邊的穀家兄妹。
但是這兩人好像不管她了。
穀靈明顯感覺到，有些東西正在改變，可是卻又不知道是什麼……
因此，第一次麵對“要不要”這個問題，她很茫然。
然後在薑尤錯愕的表情中，像個鴕鳥一樣，縮回了籠子裡。
顯然是直接放棄她的蛇皮包。
薑尤不死心的問道，“或者我們換一個賭注，你贏了我，我就放你回穀家……”
一聽見回去，穀靈腦子裡一個閃過的就是那個冰冷狹窄的黑箱子。
她身子一拱一拱的，縮得更裡麵了。
薑尤有些不耐煩了，直接伸手進去，拽住她的腳踝往外拖。
穀靈一個勁用腿蹬，可是身體仍舊不受控製地被拖出去。
她死死拽著樹籠，麻木的臉上一點情緒也沒有，隻是身體緊繃，手掌十分用力地扣著樹藤。
就在兩人拉扯之間，穀明曦突然冒出頭來。
眼見二人近在咫尺，他眼睛一亮。
“穀靈，趁現在，全力將她拉入你的精神領域！”
穀明曦話音剛落，穀靈原本緊抓樹籠的手猛地繃緊，立刻執行命令。
異能催動，灰白色瞳孔中倒映的景物開始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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