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章 逃亡
灰老鼠沒穿盔甲,膽子小的一匹。
被烏鴉翻來覆去,像個布偶似的折騰,渾身都在瑟瑟發抖,可是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大壯眼見自己的小弟被欺負,頓時渾身炸毛,脊背拱起直接朝著烏鴉撲過去。
結果身子剛剛騰空,就被薑尤輕飄飄的摁了下來。
她盯著烏鴉一係列表演,完全能夠看懂它的意思。
“你是說,那些人被什麼東西攻擊了?”
“哇!哇!”
烏鴉大叫著,猛地轉了好幾圈……
先是攻擊灰老鼠,然後又攻擊自己,最後拚命逃跑。
緊接著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瘋狂抽搐,然後張著嘴直挺挺倒在地上。
兩隻爪子一蹬一蹬的。
隨後渾身僵硬,頭一歪躺在地上,看起來就跟死了一樣。
張淑慧大口大口啃著油條,看烏鴉表演。
這烏鴉挺有表演天分的,一隻鳥愣是表演出了打群架的氣勢。
甚至緊迫感十足!
難怪人家都說烏鴉智商高,這變異烏鴉,智商豈不是更高了?
薑尤慢條斯理的將粥往嘴裡送,皺著眉頭問道。
“還死了很多人??”
烏鴉跳起來,猛點頭。
“哇!哇!”
“嘶~”
薑尤拿起一個肉包子,狠狠咬了一口,“都死了?”
“哇哇!”
烏鴉搖頭,撲棱著翅膀在地上開飛機似的跑了幾圈。
“你是說,跑了一些?也就是說,那些人現在不在紅維醫院裡麵了?跑彆的地方去了?”
“哇哇!”烏鴉繼續點頭。
薑尤鬆了口氣,幸好幸好,還跑了一些,不然都不夠分的。
林子裡那些腐屍,還沒派上用場呢。
等等,為什麼敵人沒死,她還在竊喜?!
這是什麼毛病?
薑尤皺著眉頭,衝烏鴉點點頭。
“行了,我知道了。”
隨後甩出一個三階晶核,晶核還未落地,就被烏鴉叼在嘴裡,最後用力吞下去。
變異動物吸收晶核的方式最直接,直接吃進去就好。
烏鴉狠狠咽下嘴裡的晶核,那晶核跟個大鵝卵石似的,有點卡嗓子。
但是沒關係,它願意卡嗓子!
隻要給它吃,它把嗓子劃爛都行!
‘它不挑食!
正在大口大口嗦麵條的厭遲耳朵裡突然聽見“紅維醫院”四個字,猛地抬起頭來。
一大撮麵條還掛在外麵,他三兩口吸進去,吞進肚子裡。
擦了一把嘴巴,緊盯著烏鴉。
“煤球你說什麼?紅維醫院?”
“哇!”
“南郊的紅維醫院?”
“哇!”
“遭球了!”
厭遲一拍腦袋,“我說我這兩天好像忘了什麼呢,忘記去找土豆了!”
“什麼土豆?”
薑尤疑惑地問道。
“你在南郊種了土豆?這小公園裡這麼多地方,你跑南郊種什麼,現在也不是種土豆的季節,你種下了也活不下來。”
厭遲看向薑尤,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手心向上攤開。
“薑薑,你給我一根棒棒糖好不好?我要阿爾卑斯的!”
薑尤從空間裡拿了根棒棒糖給他。
“你最近怪怪的,怎麼總問我要糖?之前張淑慧說你把廚房用來做菜的冰糖都偷吃完了,小心牙齒爛掉。”
“嘿嘿,我不吃,我拿去喂土豆!我又認識幾個很好玩的朋友,可有趣了!”
厭遲嘴裡的朋友很多。
廁所附近的金色屎殼郎;林子裡的變異大蟒蛇;還有人工湖裡的變異豬婆龍(學名,揚子鱷);還有一群紮死人的火蟻……還有些亂七八糟的動物,都是他的朋友。
薑尤以為他嘴裡的土豆也是個什麼野獸,就沒放在心上。
屋內暖洋洋的,穿著單毛衣。
屋外的溫度卻在零下四十幾度。
不誇張地說,在室外受了傷都不用怕失血過多致死,因為血流出來就凍成冰,流不動,根本流不動。
“奶奶的!真特麼晦氣,撒個尿差點把鳥都給凍掉!
該死的鬼地方,這輩子再也不來了!”
一間空蕩蕩的倉庫裡。
一個個火堆旁,或坐或躺著一群狼狽不堪的異能者。
一個男人一瘸一拐的將鐵皮門推開一條縫,快速進來,又反手關上門。
開關門的一瞬間,夾雜著暴風雪差點將火堆熄滅。
幾十隻大鳥縮在倉庫的角落裡相互依偎著休息。
這群人,正是從紅維病院逃出來的穀明淵一行。
此刻的穀明淵躺在地上微微抽搐。
寒冷的冬日,他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被解開,隻剩下一條短褲。
他幾乎說不了話,這具身體,就像是乾涸皸裂的土地一般,全都是深深淺淺的溝壑。
那些溝壑之中沒有血流出來,就是乾巴巴的。
和他一樣渾身裂開無數溝壑的還有三四十人,這些人全都被解開了衣服,躺在火堆旁邊。
醫部的醫師正在給這些人治療,而穀明曦專門負責穀明淵的傷勢。
她雙手虛空停留在穀明淵的傷口上方,用異能不斷修複著他的內傷。
這些外麵的傷口看起來可怕,但是暫時不致命。
真正的致命傷,是內部。
穀明淵肋骨斷裂,胸膛塌陷,那些斷掉的肋骨插入肺部,每呼吸一口都像是在受刑。
醫者用異能將血肉斷裂處封鎖,所以不用擔心失血的過多的問題。
此時的穀明淵氣息微弱,乾枯的嘴唇蒼白無血色,卻仍舊在艱難的喘息著。
滾動的喉嚨就像是年久破敗的風箱,發出呼嚕嚕的,嘶啞的喘息,卻說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隻能從牙縫裡擠出痛苦破碎的呻吟。
渾身上下遍布的傷口讓他整個人都痛苦到扭曲,額頭上青筋暴起,銅鈴大的牛眼就像是要從眼眶裡擠出來一樣。
“二哥,忍一忍,在忍一忍就好了,你會沒事的!”
穀明曦看著眼前重傷的哥哥,又氣又急,該死的,他們就不該去那個該死的醫院!
穀明淵的傷勢比其他人都要重。
穀明曦雖然有治愈係異能,但是也不能無限使用,穀明淵的傷勢讓她也有些吃力。
此時她急需休息一下,否則的話,穀明淵沒治好,自己就先完蛋了。
於是朝著旁邊幾個正在醫治其他人的醫師說道。
“你們過來,先把我二哥治好,他傷得太重了!”
那兩醫者看了看各自手裡的傷者,毫不猶豫地站起來,走向穀明淵。
生命,從來也是分高低貴賤的。
穀明淵的性命,比這裡加起來的所有人都重要。
若是他死了,這些人也彆想有好果子吃。
沒有任何人阻止穀明曦的動作,他們眼睜睜看著同伴走向死亡。
如果躺在地上的人是他們,也會麵臨一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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