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章 我不做好事
薑尤直直的看著他，沒說話。
老村長雖然是在問她，但是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是人啊……
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啊……“
在拉攏關係之後，有村民約他喝酒，哄著他在酒後說出了關於他們養殖的山羊品種和銷路的事情。
財帛動人心……
於是突然之間，周圍的好多村子都開始養殖那種山羊。
農場的男主人見大家都開始養殖山羊，知道自己闖了禍。
於是趕緊四處奔走，告誡大家那種山羊不好養殖，會很容易生病，致死率很高。
可是沒有人相信，大家都覺得他就是想自己發財，還不允許彆人喝口湯。
因此關係鬨得很僵。
可是沒想到，那種山羊不好養殖，村民們養殖的山羊幾乎都因為各種疾病開始死亡。
獸醫用了所有的方法，可是都不能緩解病情。
他們去找農場的男主人，讓他幫忙救救那些山羊。
可是男主人平時隻負責采買和銷售。
養殖的事情，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女主人在負責。
他隻懂皮毛。
村民們又找到了女主人的身上，可是女主人卻直接告訴他們，這種山羊身上一旦開始出現毒瘡，就沒救了。
隻能燒死。
不然會傳染給其它健康的山羊。
村民們將信將疑，舍不得生病的山羊，果然，後來大麵積傳染之後，所有的山羊都接連病死。
一時之間，到處都是痛哭哀嚎的聲音。
男主人發現沒有人再來農場請他去喝酒了，農場出入的車道上總是被人撒丁子。
還有人把病死的山羊扔進農場。
所有人在看見他們的時候，都雙目通紅，眼睛裡滿是仇恨。
所有人都恨他。
一天夜裡，男主人喝的酩酊大醉回家後不久。
淮山農場起火了。
羊圈被燒光了，山羊全部燒死。
失火是在大半夜，女主人發現的時候，房子已經著火了，她沒能跑出來，和醉醺醺的男主人一起被燒死在屋子裡。
村長他們看見農場失火，所以帶著一些人趕緊去救火。
火滅了之後，現場找出來兩具燒焦的屍體。
兩個孩子僥幸活了下來，但是哥哥身上已經被燒傷了一半，整張臉都毀容了。
弟弟也因為那次意外，好像腦子出了點問題。
“那兩個娃娃命苦喲……”
村長用拐杖用力的敲著地麵，“也不知道是哪些遭瘟的家夥，居然下這種狠手，這是人命啊！！
哎……”
相對於村長的痛心疾首，薑尤的表情顯得格外冷漠。
她隻是淡淡的聽著，時不時的皺皺眉，但是大多數時候，都很平和。
這隻是彆人的故事，而且，還是村長嘴裡的故事。
同一件事，被不同的人講述出來，都是不同的。
薑尤從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版本的故事。
村長用顫抖的手試了試眼角，再看對麵的年輕女孩兒，她臉上沒有半點憤怒或者同情。
蒼白到有些詭譎的膚色在樹蔭下，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看著自己，就像是透過皮囊正在審視自己的靈魂。
居然叫他在一瞬間生出一些不自在。
村長咳嗽了一下，兀自鎮定下來，對薑尤道：“您為什麼對淮山農場的事情那麼感興趣？”
末日裡，一切的尊卑都建立在實力之上。
普通人麵對異能者，即便是年歲更長，隻要是腦子清醒的，都不可能倚老賣老。
那些看不清形勢的蠢貨，墳頭上的野草基本都三米高了。
因此村長雖然已經年過花甲，但是麵對和他孫女差不多年紀的薑尤，仍舊是用的尊稱。
薑尤淡淡道，“我不是對淮山農場感興趣，我是對農場裡的腐屍感興趣。”
“腐屍？那些怪物？！”
聽見腐屍兩個字，村長瞳孔一震，臉上的皺紋都瞬間緊繃起來。
他不可置信的問道，“您要那些腐屍做什麼？”
“我不要那些腐屍，我隻是……”
薑尤話音一頓，隨後微微一笑，輕聲道，“隻想殺了它們，一個不留。”
她姿態舒適的坐在藤椅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提起那些腐屍的時候，臉上沒有半點害怕和慌張的表情。
甚至，甚至還有些意猶未儘。
老村長簡直不敢相信，怎麼會有人對那些可怕的腐屍感興趣。
不過如果薑尤是想殺死那些腐屍，不管她真實的目的是什麼，都和村子裡是一條戰線的。
如果她能夠殺死那些腐屍，就相當於解決了村子裡的心頭大患。
想到他們不必在為了淮山農場裡麵的怪物而膽戰心驚，不必離開家園，村長的呼吸都粗重起來。
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如果，如果您真能殺死淮山農場裡麵的怪物，我們，我們感激不儘！”
他說著就要跪下。
見他直接就要當場磕一個，薑尤一個眼神，正在擦桌子腿的張淑慧立刻丟了手裡的抹布，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從後麵抱住老村長往上提。
於是他彎曲的膝蓋就那麼定格在半空中，跪也跪不下去了。
老村長眼眶通紅，“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老頭子隻能代表村子給您磕頭了。”
可是身後那抱著他的小女娃，彆看個子不大，還挺有勁兒。
張淑慧不由分說，直接將他拖著坐回椅子上。
“老爺子，您彆動不動就磕一個。
我們大人不興這一套，她還活著呢，不喜歡彆人給她磕頭。”
張淑慧用力把老爺子摁回椅子上。
將最後一點灰塵擦乾淨，抖了抖抹布，然後端端正正的坐在樹下的小馬紮上麵。
一臉認真的盯著他們講話，薑尤一抬手，她立刻把茶杯送到手裡。
茶杯放下後，她又趕緊添茶水。
薑尤稍微歪歪脖子，覺得脖子有點酸，下一秒，一雙手柔軟的手就摁在了肩膀上。
照顧之貼心，令人歎為觀止。
老村長隻覺得以前的地主老爺，隻怕也沒有這麼貼心的丫鬟。
薑尤緩緩道。
“老爺子，不用跪我，我殺死腐屍，是因為我有用。
如果說有益於你們村子，那也是順帶的效果罷了。
我不是什麼好人，不會特意去做好事，如果某件事能給你們帶來好的影響，是你們自己運氣好。
我打得過，就弄死它們。
打不過，我肯定是要跑的，也不可能為了保住你們村子把自己陷入險境。
我對你們沒有責任，在這件事當中你們的危機和好處一樣多。
我贏了，你們皆大歡喜，淮山農場對你們沒有威脅了。
我輸了，我自己跑路，可是我惹出來的那些怪物，可能會造成不可預知的後果。
關鍵時刻，我可不會因為顧及你們而讓自己置身於險境……”
她呷了一口茶水，神態淡薄的將醜話先說在前麵。
“我對你們沒有責任，可是你這一跪，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不管這老人是真心還是假意，她不接受任何性質的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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