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永昌跪倒施禮，對皇帝問話，欲言又止。
“到底怎麼回事，速速講來。”齊明帝平時不緊不慢，此刻卻急得不輕。
“回皇上，太子在安公公府上，一更天離開。”蔡永昌低頭說道。
“還有呢？”
“卑職屬下趕到時，大將軍禿嚕路剛好離開。”曹永昌說著，好像又想起了什麼，再次說道：“長安巷，看到尚書大人馬車路過，從安府方向過來的……”
“孽障……”齊明帝大發雷霆，這麼說來，楊偉所言非虛。
怎麼辦？
齊明帝臉色好似豬肝色，在禦書房來回踱步，呼呼直喘。
此時，東司房李龍奇疾步走來，臉色凝重。
“回稟陛下，太子以改修為名，在後花園建造兩處豪華房屋……”
“可惡，朕要廢了這個孽障。”齊明帝惱羞成怒，茶杯，奏折摔了一地。
“陛下，您老身體要緊，千萬不能動怒啊。”王來福一邊給齊明帝捶後背，一邊勸道。
呼……
一陣鼾聲傳來，正在氣頭上的齊明帝轉眼看去，原來是楊偉坐在靠牆椅子上，睡得正香。
蔡永昌和李龍奇瞥一眼，心中不滿。
王來福比較會來事兒，小跑幾步，叫醒楊偉。
“正做好夢呢，出啥事兒了？”楊偉揉揉眼，嘟囔著說道。
王來福趴在耳邊耳語幾句，簡要說了錦衣衛調查的事兒。
“朕要廢太子！”齊明帝抓起一份奏折，狠狠摔在地上，聲嘶力竭。
奏折落地展開，楊偉瞥一眼，看到靜開疆三字。
“廢太子？不可，不可。”楊偉看到皇帝發瘋一般，拿著奏折撒氣，打著哈欠大聲說。
“為何不可？”消息是楊偉透露的，現在他又不讓廢太子，齊明帝十分疑惑，看著楊偉問。
“陛下，現在您隻知道太子結黨營私，並沒有抓到罪證，草率廢太子，群臣難服啊。”楊偉認真的說道。
“你讓朕等他篡權之後才動手嗎？”皇帝看向楊偉，有些憤怒。
“俗話說，欲讓其亡，必先讓其狂，陛下要做的，不能打草驚蛇。”楊偉耐心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也好，朕就暫且忍耐幾天。”齊明帝思索一陣，覺得楊偉說得有道理。
此時，卯時已到，該上朝了。
楊偉撿起那道奏折，遞給皇帝，然後說道：“陛下，這個奏折好像是靜大帥遞上來的。”
齊明帝接過奏折，還沒看完，臉色更加難看。
八寶金殿，齊明帝兩眼布滿血絲，眉頭緊皺。
看著下麵文武百官跪倒一片，竟然愣了許久，沒有說一句話。
“陛下，禮畢了。”王來福不愧是齊明帝的貼身秘書，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來提醒。
“平身。”齊明帝反應過來，揮手示意。
文武官員剛剛站起，齊明帝啪的一聲，把那道奏折拍在龍案上，隨手一揮，奏折扔到殿下。
“兵部尚書蕭讚，你可知罪？”齊明帝再次拍打龍案，手指蕭讚，大聲質問。
“陛下，老臣該死，不知哪裡做錯了？”蕭讚額頭冷汗滲出，袍袖擦了一把，趕忙上前跪倒。
齊明帝揮手，王來福撿起地上的奏折，清清嗓子念道：
陛下聖鑒：
臣率十萬大軍平亂，曆經苦戰，幸不辱命，已收複3座城池。
“哎呀，靜元帥威風不減當年，這是打了勝仗啊！”
“是啊，皇上祈福，大帥凱旋，指日可待啊。”
……
王來福隻念一句，朝堂上嗡的一聲，個個眉頭舒展，議論起來。
啪！
齊明帝猛拍龍案，下麵瞬間安靜。
王來福接著念道：
然，十萬大軍日夜期盼，糧草遲遲未到，……
王來福沒有念完，戶部尚書蕭讚汗如雨下，差點尿褲子。
“陛下，罪臣已然籌集一百萬斤糧食，二百萬斤草料……”蕭讚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說話聲音都變了。
“孫炳良何在？”
“臣在。”孫炳良出班跪倒。
“孫炳良，你告訴他們，大軍西征將近二十天，需要多少糧草？”齊明帝緩口氣說道。
“回稟陛下，二十天需要口糧五百萬斤，草料四百萬斤，鋼鐵……”孫炳良一口氣說出二十天所需各種物資的準確數字，不緊不慢。
聽聞孫炳良列出的數據，蕭讚臉都綠了，自己說出的數字，和孫炳良給出的數字差距太大了。
“大膽蕭讚，耽誤前線糧草軍需，該當何罪？”齊明帝大聲質問。
“陛下恕罪，老臣該死。”蕭讚頓時頭大，他深知，延誤軍需是殺頭之罪。
“來人，蕭讚延誤軍需，罪不可恕，鳴炮三聲，午門斬首示眾。”齊明帝怒發衝冠，情緒難以控製。
金甲武士呼啦過來幾人，架著蕭讚就往外走。
蕭讚大喊救命，哭得鼻子一把淚一把。
此時，蕭讚關係不錯者，紛紛出來跪倒求情。
對於蕭讚平時所犯的任何錯誤，齊明帝都能忍受，可在這件事上，處於零容忍的態度。
齊明帝拒絕任何人求情，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丞相呂有為。
呂有為年近七旬，平時行事穩重，從不出風頭。
蕭讚哭嚎著被推出午朝門，呂有為眼皮都沒抬一下，像睡著了一般。
工部尚書曹明智移步呂有為身邊，胳膊肘碰了一下呂有為，小聲說道：“丞相，您得出麵啊。”
“陛下震怒，無可奈何啊。”呂有為從喉嚨裡咕噥一聲。
不知太子怎麼得到消息，急匆匆來到金殿，跪下施禮：“父皇，兒臣看到蕭太師被綁午門之外，不知為何？”
齊明帝看到太子，心中老大不樂意，還是大致說了蕭讚的罪過。
“父皇，兒臣得知，蕭太師正在督促重修雷音寺，規模宏大，耗費大量財力，一時間沒能湊足前線軍糧，情有可原，如父皇此時殺了蕭太師，派何人去修雷音寺，誰去籌集糧草呢。”
太子列舉現實困難，很明顯，是為蕭讚求情。
“陛下，太子所言有理，蕭讚雖犯死罪，正在用人之際，望陛下網開一麵，讓他戴罪立功。”
齊明帝剛要對太子發火，丞相呂有為出班，有條不紊地說道。
“哼！沒想到，一個太子，一個太傅，竟然為一個延誤軍需的罪臣說情，不可理喻，朕決心已下，絕不更改。”
眾大臣懵逼了，齊明帝向來都是牆頭草，今天怎麼支棱起來了。
咚……
第二聲炮響過，眾大臣皆顫。
有很多忠臣倒是開心，蕭讚這是自作自受，死有餘辜。
“陛下，國丈身犯何罪，竟然要午門斬首？”大殿外，淑妃哭哭啼啼跑上金殿，跪倒在龍案下，啜啜泣泣。
楊偉一看，臥槽，古代不是不讓後宮參與政事嘛，這個淑妃為了救她爹，也是豁出去了。
“哼！延誤軍需，損我兵將，死不足惜。”齊明帝繃著臉，眼睛血紅，一字一頓。
咚……
第三聲炮響，太子和丞相跪在地上，渾身打顫。
淑妃癱倒在地，已然絕望，她深知，父親伏法後，自己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絕望之時，淑妃瞄準龍案一角，這就要起身撞死。
“刀下留人。”
一個響亮的聲音響起，眾人震驚，紛紛抬頭，順著聲音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