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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家團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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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雲韶、沒有夏清梧……”

嚴世蕃看完供詞,嘖了一聲:“看來黎淵社培養這些成員的地方,絕對不止一處,初柔知道的也僅僅是一小部分而已。”

海玥並不意外,卻瞄準了一道證詞:“根據初柔的供述,此番行動是倉促為之,她從受訓的宅子被選出,馬不停蹄地送往京師,雖然途中一直蒙著眼睛,認不得路程,但僅僅走了兩天的水路,顯然在北直隸範圍內,而後入梁宅不足十日,你就被綁了進去!”

嚴世蕃摩挲著下巴:“確實挺倉促的,他們應該是知曉了我的鄉試成績後,再臨時安排了這個綁架計劃,可惜初柔負責執行,知道的實在不多……”

初柔在黎淵社內的地位,比起盧源還要低。

盧源至少是“井木犴”的從屬,還知道黎淵社的架構,叛徒的傳聞,初柔則是單純的執行者,被動地執行上麵的命令,她不清楚自己效命的到底是哪方勢力,也無法確定雲韶的身份,隻是能感覺到,這位小姐是知情者。

嚴世蕃想到雲韶拒絕自己時的決絕,不禁火冒三丈:“無論如何,雲韶有鬼是毫無疑問了,這女人嘴這麼硬,在黎淵社的地位肯定不低……”

海玥分析:“雲韶和初柔應該並無不同,都是黎淵社此番倉促行動之下的棄子,對方派出這兩個女子的時候,應該就做好了她們被識破的可能,甚至做好了她們會交代出所知曉的事情來。”

“因為一旦兩女落網了,錦衣衛勢必如釋重負,接下來你身邊再出現彆的女子,他們也不會過分關注,更彆提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了。”

“由此可見,‘井木犴’的暴露,‘翼火蛇’的死亡,還有之前‘虛日鼠’的臨時行動,讓黎淵社意識到了危險性,他們倉促地布置了這個局,就是要扭轉頹勢,為此不惜犧牲一些在社內高層眼中並不重要的棋子!”

嚴世蕃摩拳擦掌:“所以我們還是要從夏清梧身上下手?她肯定是關鍵人物!”

“不!一個勢力,每個階層都很關鍵,尤其是黎淵社這種號稱‘抑君權,正綱紀,為天下蒼生謀福祉’的秘密結社!”

海玥道:“它之前能有強大的隱蔽性,靠的是自下而上的凝聚力,一旦高層開始輕易舍棄底層,撕扯掉那層偽善的麵具,離分崩離析就不遠了!”

嚴世蕃撫掌一笑:“這也是天命所歸,黎淵社遇到了咱們一心會,合該覆滅!”

是不是天命所歸不好說,但事實證明,雲韶的情況如海玥預判的一樣。

之前不交代,純粹看不慣嚴世蕃,進了詔獄往架子上一綁,刑具一字排開,就收回白日做夢四個字,乖乖撂了。

和初柔又有不同,初柔是家中橫生變故,不得不從賊,雲韶則是從小就在教坊司長大,父母都是樂籍,從根上就幾乎注定了命運,再加上相貌姿容出眾,很快走上了名妓之路。

而歡場之中多有眼線,身為花魁更能與官宦富商往來,有時就能探聽到關鍵的消息,籍此牟利。

因此雲韶起初認為,她背後的就是教坊司官員,後來才漸漸察覺到不對勁。

這次任務,目標就是接近嚴世蕃,對此雲韶也是願意的,畢竟她去年的贖身,碧玉堂之所以那般痛快地放其離去,這位官宦子弟確實在裡麵起到了作用。

而當時嚴嵩還隻是禮部右侍郎,現在進位吏部尚書,正式入閣,成為名副其實的朝堂重臣,如果真能入嚴府,對於出身不堪的她來說,可以說是相當好的結局。

結果理想與現實落差太大。

跟嚴世蕃相處以來,彆說進嚴府當側室,連錢財都全部是自己往外掏,甚至錦衣衛那邊帶回的用完了,還讓她提了原本存在錢莊裡的私房錢。

雲韶為求上位,暗暗忍耐,直到嚴世蕃策反她,眼見身份被識破,付出全部打了水漂,終於破防了。

“她喂給梁經綸的,是一枚暗紅色的丹藥,丹名未知,但從藥性來看,極有可能就是‘白虎星丹’。”

“而此丹服下,徹底催發了梁經綸的成癮性,暴躁發狂,難以忍受,等帶入詔獄,就失去了正常溝通的能力。”

看著陸炳送來的供詞,前麵的細節理清,雲韶和初柔這條線可以放一放,嚴世蕃現在就期待著與夏清梧的相見。

他一定要吸取在雲韶和初柔身上犯的錯誤,狠狠地策反對方!

納征代表定親,接下來就是請期,即定婚期,和親迎,真正的拜堂成親。

婚期還未定下,是因要視情況而定。

如今已是嘉靖十年的年底,明年二月會試。

倘若通過會試,接下來就要再上殿試,其後進士舉辦瓊林宴,吏部授官等等,婚期得往後延一延。

倘若不幸落榜,那會試之後就可以操辦婚禮。

所以這個時候定親,代表嚴閣老擇兒媳隻看人品端莊,毫不顧慮其他,就算將來嚴世蕃高中狀元,也依舊是娶這個寒門才女,不會另擇高就,如此風骨自然令人讚許。

且不說嚴家喜事將至,臘月二十三,海玥帶著弟弟海瑞,早早地來到了碼頭,看著船隻緩緩駛入,默默等待。

年關將至,數九寒冬的風像刀子般刮過兩人的臉頰,海瑞下意識裹緊了袍子,就見一向因習武而氣血陽剛,不太畏懼寒冷的兄長也在踱著步,每呼出一口氣,都在空中凝成白霧,又迅速被北風吹散。

海瑞開口:“哥,你很緊張?”

海玥倒也承認:“還真有些緊張,我與爹娘有太長的時日未見了……”

海瑞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俗語說父母在不遠遊,他若不是要來京師國子監進學,繼而參加科舉,是萬萬不願意離開母親謝氏身邊的,結果二伯父和二伯母倒好,三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都在瓊山,他們外出後就沒有回來,偏偏每年還有書信報平安。

憋了半天,海瑞唯有擠出一句:“二伯父和二伯母都是在乎哥哥的,不然也不會特意在會試前趕來京師……”

“是啊!”

海玥知道還有婚事的緣故,微微一笑:“爹娘此來正好,能見證我金榜題名,會試我是有把握的,科舉不過是一場考試而已,以目前的知識儲備和應試技巧,我能過關!”

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信心十足,落在天下士子耳中,不免顯得大言不慚。

但海瑞卻知道,哥哥絕非妄自尊大,確實有十足的把握。

因為每每文章出爐,無論是交予徐階、趙時春、王慎中等翰林才子過目,還是請座師李默斧正,海玥得到的評價都是穩得出奇。

相比起來,海瑞同樣是刻苦用功,從不鬆懈,但個人性情不同,正如某些大儒一輩子都考不上功名一樣,他最擅長的領域顯然不是寫八股文,再加上不願意揣摩考官的喜好偏向,難免是吃虧的。

這也是鄉試海玥高中亞元,更努力的海瑞卻僅僅排在二十七的原因。

所以海玥時不時地提及,也是有勸慰之意在。

科舉考試不過是邁向仕途的踏板,沒必要多麼敬畏,應試技巧該用就用,那樣以弟弟的水平,榜上有名絕不是問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突然間,海玥目光一動,落在一艘即將靠岸的船隻上。

海瑞隨著他的視線望去,也看到了從船艙裡走出的,那道如山嶽般的身影。

身著勁裝,外罩大氅,寒風吹得衣袍獵獵作響,此時雙目如電,同樣朝著這邊看來,然後一個箭步跨上船舷,在船隻尚未完全靠岸時便縱身躍出,落於碼頭之上,穩穩如紮根岩石的蒼鬆。

“十三郎!”

海浩的聲音比記憶中更加渾厚,帶著滿滿的喜悅,海玥情緒頗為複雜,有親近有抗拒,也有一股久彆重逢的釋然:“父親!”

剛要行禮,就被一雙布滿老繭的大手抬住,然後順勢探前,要將之托舉起來,好似孩子時期那般,海玥當然不願,下意識地將那股力道往下一卸。

不料對方的力量一觸即收,靈活得不可思議,所幸海玥的勁道也收發自如,順勢彎腰拜了拜,就連身在旁邊同樣向伯父行禮的海瑞都沒看出來。

“好小子!哈哈哈!很好啊!”

海浩發出暢然的笑聲,大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然後側身讓開。

直起腰來的海玥一眼就看到,一位婦人站在船舷邊,海風拂動她的披風和發梢,宛如一幅水墨畫突然被注入了生命。

母親朱琳比記憶裡還要優雅從容,歲月似乎隻在她眼角添了幾道細紋,依舊素白的臉頰在陽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暈。

“娘!”

海玥的聲音不自覺地軟了幾分。

“好孩子!”

朱琳沒有丈夫那樣誇張的動作,但腳步也比平時急促許多,待走到近前,伸手捧住兒子的臉龐,指尖微微發顫。

在海瑞欣慰的注視下,三人相擁在一起,一家終於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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