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睡!還在睡!我柳正行英明一世,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廢物!”
尚處於宿醉的朦朧當中,柳政赫便被一陣粗暴的踹門聲驚醒。
甚至還不等他做出反應,一股大力,便將蓋在他身上的被子扯下,緊跟著,一個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臉上!
啪!!!
響亮的巴掌聲中,柳政赫睜開眼睛,看著麵前這個一身西裝革履氣質儒雅的中年人,眼中滿是麻木。
顯然,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經曆這種事了。
“你都已經大學快畢業的人了,還整天不務正業,除了跟那群豬朋狗友去吃喝嫖賭,就是天天泡吧泡女人,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什麼時候才能讓我省點心!”
看著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柳正行那藏在眼鏡下的雙眼閃過一抹憤怒,一把將他拽下床,推搡著他道:
“快!給我換上衣服,我今天還真就非要治治你這懶散的鬼樣子!”
柳政赫也並不反抗,甚至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走進衣帽間,就這麼安靜的換上了一身休閒裝。
但剛打開衣帽間的門,門外父親柳正行的訓斥再度傳來:“你衣櫃裡就沒有彆的衣服麼?老穿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出去,你不嫌丟臉,我都替你害臊!”
柳政赫握著門把手的手微微用力,但仍未說什麼,將衣帽間的門關上,換上了一身西裝。
來到鏡子前,看著試衣鏡裡的自己。
說實話,柳政赫的個人形象還是不錯的,尤其是換上一身正裝,看上去也有了幾分自己老爹的氣質。
但……
看著自己臉上那仍然泛紅的巴掌印,柳政赫深呼吸一口氣,走到自己的手表櫃前。
但他隻是掃了一眼櫃子裡那些名牌豪華奢侈腕表,便不再多看,而是伸手撬開了櫃子裡的一個暗格。
暗格裡,一把銀白色的沙漠之鷹手槍,正靜靜的躺在裡麵。
將這把沙漠之鷹取出,目光略微有些出神的看著這充滿力量感和肌肉感的槍身。
但就在這時候,試衣間的門被重重敲響。
嘭嘭嘭!
“你換個衣服要這麼久麼!?動作快點,洗漱完之後到樓下來,我要給你介紹個人!”
說完,門外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而柳政赫,看了一眼門口之後,便將這把沙漠之鷹彆在後腰。
洗漱完畢之後,推門而出。
柳家的彆墅,位於海邊,麵積雖說算不上大,但光看裝修,就已經能看出其家源深遠。
此時,一樓的大門口,一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青年人,正麵帶謙遜笑容,站在柳正行麵前,聽著柳正行的話,不斷的點頭彎腰。
吧嗒吧嗒……
聽到腳步聲,兩人齊齊看向弧形樓梯的方向。
這一刻,柳正行的臉上已經沒了原本的不耐煩和憤怒,麵帶微笑的看著走下來的柳政赫招手道:“哦~政赫啊,來來來,快下來。”
一旁的青年人見此,對著柳政赫彎腰行禮道:“柳少爺,您好。”
柳政赫掃了一眼這青年,沒說什麼,徑直走下台階。
而青年人則對著一旁的柳正行恭維道:
“百聞不如一見,之前一直聽很多人說,柳少爺的身上頗有您的幾分影子,這叫……虎父無犬子啊,董事長,前幾年柳少爺一直在首爾上學,真是很遺憾,沒能早點見上一麵啊。”
“哈哈哈……他這長相還是隨我啊……來來來,政赫,給你介紹一下。”
柳正行哈哈笑著,指著青年人對柳政赫道:
“這位是安宰宇安室長,安室長他啊,可是我們集團的一位非常有能力的員工,前兩年從國外留學回來後,就一直在我們集團工作,辦成了好幾個大項目,現在的話,正在負責港口區各大市場的搬遷動員工作,你呢,這段時間就跟在安室長身邊,跟他好好學習一下集團中基層的行事方法,積累一些社會工作經驗。”
聽到柳正行這麼說,柳政赫一下子就皺起了眉,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室長道:“原來就是你?”
“哦?柳少爺您聽說過我?”安室長有些訝異。
“聽說過,但不是什麼好話。”柳政赫冷哼一聲,看向柳正行:“爸,你不會打算讓我跟這種人學習吧?”
“你……!?”柳正行的臉色變了變。
“看來柳少爺對我的誤解很深呐,其實您不說,我也大概明白,您聽說過我的哪些事情了。”
安室長微微笑道:
“在這個世界上,同樣的一件事,可以有很多不同的解決方法,但不管是什麼方法,最後這個‘解決’二字,才是最為重要的,就好像做題一樣,無論結題過程寫的再怎麼漂亮再怎麼詳細,最後得出來的答案卻是錯誤的……那也是不會得分的。”
“得分?”柳政赫笑了,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
“行了。”
柳正行沉聲對柳政赫道:“你要還是抱著你那個柳家公子的架子,那就趁早說明白,你妹妹最近正好也要從國外回來,我現在培養她做我的接班人,完全來得及。”
這話似乎是在威脅,但語氣中的訓誡,又多過嚴厲。
柳政赫沒回話,隻是默默點頭。
柳正行看了看表,說道:“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一會兒還有事,安室長,政赫他就拜托你了,在教育他的時候,不需要考慮我,正如你所說……我,也隻在乎這道題最後得出的答案,是否正確。”
“您放心。”
九十度彎腰鞠躬後,目送著柳正行上了車。
看到柳正行走了,柳政赫走到安室長麵前,目光微微向上。
安室長本就比柳政赫要高一點,所以會有這樣的情況倒也不出奇。
“我不管你是個什麼海龜鳥人,如果你以為他柳正行一句話,就能讓我聽你的,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麵對柳政赫的不善,安室長沒有絲毫不耐煩,微微彎下腰,使自己不會高過柳政赫的目光,笑著道:
“柳少爺,我們走吧,今天時間還早,正好帶您逛逛,我們即將開發的港口區,另外有件事,也想請您看看。”
說著,指向門外的一輛黑色轎車。
轎車旁,戴著白手套的司機微微行禮。
深深的看了安室長一眼,柳政赫轉身,走向車門。
但出乎預料的是,安室長和司機兩人都沒有主動上前幫他把車門打開。
而是直接繞到車身另一側,拉開後車門,自顧自的坐了進去。
而司機,也同樣就這麼上了車。
“阿西……搞什麼……”
柳政赫雖有些不滿,但也還是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但剛一上車,安室長便轉頭對他說道:“哦對了,柳少爺,忘了跟您說了,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可能不會很乾淨,為了您,也為了我的生命安全著想,您身上帶著的那個小玩意兒,可能得暫時交給我來保管。”
聽到這話,柳政赫微微一驚,但仍然麵不改色:“什麼小玩意兒?”
安室長笑了笑,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個槍的動作。
而柳政赫的表情也黑了下來,一伸手,便將那把沙鷹手槍掏出,麵露凶狠的指著安室長的腦袋道:“你是想死麼?”
但……
彆說是安室長了,就連前麵開車的那個司機,都沒有任何被嚇到的樣子。
安室長緩緩伸出手,在柳政赫一臉震驚加匪夷所思的表情下,將沙鷹的保險扳動。
“嗯~保險要調到這樣,槍才能擊發……對了,您上子彈了麼?”
靜靜的看著柳政赫的槍口,安室長等待了好幾秒,聳了聳肩,直接伸手將柳政赫的槍給奪下,卸下彈匣,檢查彈倉。
不出所料,彈匣子彈雖然是滿的,但槍膛裡,卻是空空如也。
“柳少爺,聽我一句勸,如果不敢開槍的話,就不要隨便用槍指著彆人,不然……會死的。”
說著,便將彈匣重新裝上,拉動滑套!
哢嚓!
子彈上膛!
此時的柳政赫,臉色已經有些發白了。
“對了……”
隨手將這把手槍裝進一個黑色皮包內,安室長對著司機道:
“那幾個北佬人呢?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吧?”
“對,他們現在就在港口區。”
“嗯~很好,開車吧,讓我見見那幾個所謂的……亡命徒。”
“是。”
。。。。。。
約一小時後。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夕陽,也已經掛在了海平麵上。
港口區東市,太岩酒吧正門的街道對麵。
幾個穿著黑色大衣,打扮的有些土裡土氣的男人,正蹲在馬路牙子上,看著對麵的酒吧門口。
這幾個人的眼睛裡,滿是好奇的光芒。
“哦~連長,你看那個女的,穿的好露啊~”
“說了幾次了,我們現在已經脫離北邊了,到了南邊,要叫我大哥,申大哥!”
“對不起申大哥,但那個女人真的穿的好露啊……”
“你小子……”
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嚓!
掏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支香煙。
這個被稱作連長中年男人,眯著眼,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氣後,看著滿眼的燈紅酒綠,意味深長的道:
“南邊……還真是好地方啊。”
正在幾人猶豫著,要不要過去酒吧裡麵逛逛的時候。
安室長的車,也已經駛入了東市街道。
車內。
指著遠處太岩酒吧的安室長道:
“那家酒吧的老板我認識,以前是混黑的,現在據說是想洗白上岸了,但……嗬,反正,到時候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介紹你們認識。”
正說著,車子緩緩在路邊停下。
司機看了一眼前麵不遠處的那幾個男人,從兜裡掏出幾張照片對比了一下。
雖然車內光線不太好,但柳政赫還是看到了照片上那幾人的模樣以及穿著。
尤其是穿著,沒認錯的話,那好像是……北朝軍裝?!
“是他們了。”
司機確認了對方身份後,便推門下車,徑直朝著那幾人走去。
很快,幾人在簡單溝通了一陣後,司機便帶著他們走了過來。
將車窗降下,露出半張臉的安室長,看向車外走來的幾人。
那個申大哥走在前麵,目光嚴肅的掃過車內環境,沉聲:“安先生,我們不會就在這裡談吧?”
“我們要談的也不多。”安室長搖了搖頭:“正如我一開始跟你們說好的那樣,請你們來,是為了讓你們幫我殺一個人。”
“對,金慶北,男,37歲,仁川本地人,黑道慶北派的老大。”
“嗯,記性不錯,我以前一直以為,你們北朝人都是一些腦筋不好的家夥……彆生氣,我道歉我道歉。”
安室長笑笑:“但現在計劃變了,除了金慶北以外,我還要在名單上加幾個人。”
“嗯?”
申大哥皺起眉:“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我加錢。”
“……誰?”
安室長對著一旁的司機眼神示意了一下。
司機點頭會意,從車子裡取出幾張照片,交給了這個申大哥。
而這幾張照片,赫然就是崔家兄弟、張玄、樸冬青、以及李家父女。
顯然,這些天裡,安室長對金慶北所遭遇的一些事情,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這麼多?”
看到照片數量的時候,申大哥也嚇了一跳,說道:“這麼多人的話,那一開始的計劃就不能用了,而且……可能還要動槍。”
“嗯。”
安室長點頭道:“一會兒我會給你個地址,你可以在那裡買到黑槍,錢我會給你報銷。”
“這……”申大哥仍然有些猶豫的樣子。
“放心好了。”
看出這個北邊漢子的心思,安室長嗤的一下笑出了聲:“這些人,每個人的價格都跟金慶北一樣,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可以提前預付一半給你。”
話剛說完,司機便自覺的打開後備箱,從裡麵取出一包厚實的現金,交到了申大哥旁邊的一個寸頭小子手中。
打開包裝,查看了一下,感受著這金錢的厚度,這個寸頭小子的眼睛都有些泛紅,明顯激動起來了。
而在寸頭小子對著申大哥點了點頭,示意錢沒問題後,申大哥便看向安室長:
“錢我收下了,人我會在一個月內搞定……”
“一個月太久,一周,我隻給你一周。”
“……成交。”
而就在雙方說話的同時,太岩酒吧門口,一個黃毛小混混摟著女伴,一臉狐疑的盯著安室長的車牌號,看了好一會兒,便偷偷摸摸的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喂?是樸老大麼?我看見……”